葉權與葉夫人如視殺父仇人般瞪著許歆,葉梅一副嫌棄到厭惡的表情。唯獨葉蘭最是“溫婉”,單單隻用羽扇掩麵,瞧都懶得瞧這個上不了台麵的傻妹妹一眼。
許歆感覺得到許多鋒利的眼神如飛刀般向自己射來,可對她來說眼前的這些人皆是些可有可無的。他們要瞧就瞧個夠吧,就算眼珠瞪得要掉下來最多出於人道給他們接著便是了。何況自己還有利用價值,回去再被罵兩句估計也就沒事兒了。
她捧起小燕被打的臉,有些腫。小丫頭哭得那是稀裏嘩啦地,不停地抹著眼淚,弄得像個花貓似的。許歆覺得有些好笑,但看她如此傷心,也就沒笑出聲來,趕緊安慰著。
“小小姐,我知道您......心疼小燕,可是您剛剛......為我這......個下人如此頂撞公主......實在是太.......太魯莽了,萬一王.......王爺怪罪下來可如何......是好?”小燕含含糊糊的終於把話給講全了。
“嗬嗬,三王爺是明白事理的,其實早在公主打你之前他就站於門外很久了。從我這個角度呀,看得剛剛好!”她貼近小燕耳邊小聲說道。後怕總是有的,隻是之前她也是在氣急之下走了這一步險棋,出乎意料的是三王爺不但沒有責罰她,竟會讓公主先賠不是,這令她至今都心存疑惑。
小燕用極為崇拜的眼神望向許歆,一滴呼之欲出的眼淚竟也刹那間停在了眼眶之中,她的情緒變化之快終讓許歆笑出聲來。
見自家小姐絲毫沒有被剛剛的事兒給嚇到,反而還笑話自己,小燕真不知要讚她豁達好還是怪她沒心沒肺的好,不禁哀歎了一口氣。
見小燕情緒稍有平複,許歆轉頭對向一直靜靜坐於一旁的池敏。
“池公子,是否可以命人擰塊熱帕子給我?”經過剛剛的患難與共,許歆對此人已頗有好感,與他說話的口氣也平和起來。對於外麵的謠傳,她早拋到了腦後。畢竟曾經的葉竹也為自保,故意敗壞了自己在外的名聲,沒準池敏與葉竹還是同道中人呢!
“來人,照三小姐的意思做。”他大手一揮,毫不含糊。
許歆點頭表示謝意。
池敏含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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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東家的池尚書麵色仍是一臉溫和,笑意盈盈。他邊招呼葉權喝酒,邊為葉權與許歆之間緊張的氣氛當和事佬。葉宰相礙於麵子也就不再對許歆窮凶極惡了,如舊與池榮暢談起男人的國事來,而後桌的夫人們也夫唱婦隨地暢聊起女人的家事了。
整個宴廳又呈現出了一派和樂融融,歌舞升平的景象。
不久後,那熟悉的領路小廝再次步入宴廳,小急步走到池尚書身邊彎腰耳語些什麼,隻見池尚書聽後表情凝重的微微點頭,接著便使了個眼色命他退下。
池尚書用不容察覺的速度調整了心神,又恢複了一貫的笑顏,站起舉杯敬了眾來客一杯。
隨後說道:“李大人,聞言貴千金能歌扇舞,不知今日老夫與眾同僚是否有此榮幸?”
此話一出,葉權與池敏臉色皆變。
自許歆的桌數起第三個席位上站起一留著小胡子的中年人,他先是禮貌性的作了個揖,又望了望葉宰相,見葉權表情如常,便放心回道:“池大人,你嚴重了。小女隻是略懂皮毛,能給諸位叔伯助興也是她的福氣!”
說罷,從李大人席後走出一位端莊娟秀的女子,兩掌上下輕合擺於腰間,挪著小步。
“小女李鴛,見過各位大人、夫人。”在宴廳中央位置站定,右手輕壓左手,按在左胯處,雙腿並攏屈膝,微低頭,正正經經行了一個古代女子的萬福常禮,一看便是從小禮教甚好的大家閨秀。
在許歆眼裏,此女子雖沒有葉蘭傾城美貌,也沒有寧薩公主的珠光玲瓏,但卻是別有風情萬種,古典韻味十足。
“小女不才,近日練了一段綢帶舞,這就在諸位叔伯、夫人麵前獻醜了!”
丫鬟為她遞上了一條長約三丈的水藍色綢帶,絲柔而富有光澤。李鴛將她挽於兩肘之間,襯上她一身紫色飄逸紗裙,顯得格外水靈。
鼓點起,“咚......咚......”一下一下由慢到快,節奏富有力量的變換著。突然靜默,當所有人注意力高度集中時,隻見李鴛雙手毫無預兆的從左右急速灑出兩抹水藍。鼓點又起,她一個轉身,藍色在空中劃出兩道弧線。鼓點陰陽頓挫,水藍高低起伏,時而小橋流水,時而大浪翻湧。
許歆突然想起十麵埋伏中盲歌妓舞得那首《佳人曲》,竟輕輕哼唱起來。她覺得李鴛的表演雖及不上電影裏那段水袖擊鼓來的華麗,卻相當扣人心弦,令人不由自主陶醉其中。
“好曲!”池敏雙眼閃爍出光芒,不可思議地望著許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