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都不缺錢用,父親每個月給的零花錢和母親給的,有時候奶奶也會給些錢,他的卡裏從來都沒少過五位數,但是這些都不是他所需要的,每個夜裏他依舊會冷得發抖,有時候腿還會抽筋,然後痛得醒過來,大叫一聲。
有時候,他路過家裏的時候,心裏會很忐忑,不知是該進去還是不該進去,那堵門似乎隔著母親的淚水般,令他猶豫不決。有時走到門外麵了,聽見裏麵有父親和王湘的
吵罵聲,腳又不自覺得走下樓去。有時,他走近門看,裏麵沒人,他便悄悄進去,打開冰箱,看見已經冰涼的飯菜,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然後洗個澡,睡一覺,離去。這一切似乎成為了一種習慣。麵對這個曾經無比溫暖而現如今卻冰冷的家,他就像個木偶般。
王湘回家時,看見家裏的飯菜少了一些,便又對著沐嚴開始叫罵:“你兒子怎麼回個家,跟個做賊的一樣?”
沐嚴有些生氣地看著她說:“要不是你,他會這樣?”
“關我什麼事?是你要和李萍離婚,也不是我逼你的!”
王湘終於忍不住撕掉了溫柔賢淑的麵具,此時地她,就像一個怨婦般叫罵,不知是因為得不到沐嚴母親的認可,還是因為所有人都把她當作小三和瘟神般,不與她來往。
這些年她偽裝得很痛苦,但是她不得不收斂起來,為了沐嚴,為了自己的愛情,其實那些都已經隨著時間漸漸變淡,當初的愛情,如今已經成為了一種負擔。但她為了維護這段自己好不容易爭取到的生活,不得不隱忍。
她漸漸地收起語氣,然後坐在沐嚴的身旁,給他按著肩膀,說:“要不,把沐靈接到家裏來住吧?我也好照顧他?”
沐嚴見她有些收斂,便不再生氣,轉過頭來,捂著她的臉說:“你真的願意好好照顧沐靈?”
王湘點了點頭,但是沐嚴卻眉頭緊鎖,他在擔心,沐靈不肯回家住。王湘似乎看到了沐嚴的擔心,她胸有成竹地對他說:“你放心,我有辦法讓沐靈回來住,你就等著看好了!”
南村的路坑坑窪窪,王湘踩著十厘米高的高跟鞋走進去,腳上沾上很多泥巴,她破口大罵道:“什麼破路啊!開車都進不了!”嘴上一邊罵著,卻還是沒有停下腳步。
沐靈奶奶正在院裏打掃衛生,聽見有人敲門,她一臉興奮,難道是孫子來了?她趕緊放下手裏的活去開門,卻看見一臉僵硬笑著的王湘,她提著一箱牛奶,遞給老太太。然後叫了聲:“媽,我來看您來了!”
奶奶也不應答,隻是把門打開,示意她進來。
王湘屋裏屋外轉了一圈,然後在老太太跟前坐下說:“媽,您這裏出去買個東西都很麻煩呢!”
“你幹什麼來了?有什麼事直接說!”奶奶語氣有些冰涼地說道。
“媽,我就來看看您,不如,您跟我們回城裏住吧!我和沐嚴也好照顧您!”王湘一臉媚笑,她心裏想,如果把沐靈奶奶接回去了,那沐靈也會回家了!就委屈點,照顧她。
“我不去!”奶奶冷哼了一聲,她心想,你會那麼好心,想要照顧我?
王湘看見老太太如此強硬,隻好態度誠懇地說出自己的想法:“媽,我隻想讓您勸勸靈兒,讓他回家住,雖然我是個後媽,可是我保證對他好!他現在也不回家,老師也說他經常曠課,沐嚴也很擔心他,想他回家住,難道您不想您孫子有人照顧著?”
奶奶聽完後,也不反駁她,她不知道她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不過她說得好像也有點道理,靈兒一直不回家也不是個辦法。
過了一會兒,老太太才鬆口說:“我試試吧!你先回去!”
見老太太鬆口了,王湘心裏暢快極了,沒想到那麼容易就說動老太太了,雖然她很不情願照顧沐靈,但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地位,也不得不照顧他。
奶奶歎了口氣道:“這是作了什麼孽啊!”但是她也不得不接受現實,這麼多年來,她一個老太太,照顧著沐靈,雖然沐靈也很懂事,可是畢竟父母不在身邊,孩子還是很可憐。沐靈心裏的苦,她都知道,她隻能對他更是寵愛,才能彌補一些父母的愛。
她望著王湘遠去的身影,搖了搖頭,眼角的淚水滴落在布滿皺紋的手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