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拔瘡(1 / 2)

“宋小姐,你知道‘墳頭草’嗎?”

隻要不傻,聽海二春這麼問就算猜也猜得到,劉老太太這個案子的症結所在一定就是這個所謂的“墳頭草”了,話說回來,對於宋春曉這個檔次的風水師來說,墳頭草這個稱謂並不陌生,隻不過她從業以來還沒真正遇到過。

“倒是聽過,據說還是挺棘手的東西,我記得去年濱州民協曾經安排高階風水師處理過一次‘墳頭草’的案子,兩個B級風水師,雖然最後問題解決了,但似乎辦得不是很順利,差點兒翻船。”

雖然不知道這個所謂的民協是什麼單位,但從宋春曉的語氣中也聽得出,應該是專司處理這類鬼狐仙怪事件的部門,至於風水師的分階,宋春曉口中提到的號稱高階風水師的兩個人,一起出手居然差點兒在“墳頭草”這種東西手裏翻船,不免讓海二春對民協這個組織的實力有些質疑。

兩人對話的內容又是“墳”又是“翻船”又是“棘手”的,讓一旁的劉老太太聽得臉色煞白,老人本就體弱,加上驚嚇恐慌,讓為人子女的海二春看在眼裏心中不忍。想到通仙說過,若是沒人出手,這老人怕是沒有幾天好活了,他不再耽擱,當即向宋春曉討要了幾張白紙,舒心堂作為一個隱秘的神職場所,別說是白紙,符紙朱砂也是要多少有多少,隻不過通仙對這些所謂專業工具極為不屑,所以故意讓海二春隻要白紙即可。

多少見識了海二春的手段,宋春曉也不再含糊,凡事皆有求必應。在海二春的建議下,三人換到了一間有治療床的診室,招呼劉老太平趴在床上之後,海二春一改之前看似輕鬆的神態,一字一頓的對劉老太說:

“劉奶奶,接下來,您可能會有點兒疼,稍微忍耐一下,我保證很快結束。”

說罷,他轉而對宋春曉說道:

“宋小姐,馬上要請你幫個忙,把劉奶奶後背的衣服稍微掀起來一些,露出後腰就行,我要畫點兒東西在上麵。”

劉老太太隻想盡快擺脫噩夢,自然是什麼都答應,宋春曉現在幾乎成了海二春的跟班助手,雖說心裏多少有些落差,但自覺技不如人,也隻得點頭暫時當個聽話的“小學生”了。說實話,畫符是一個風水師最基本的技能,雖說符咒的種類千差萬別,但脫離朱砂符紙的符咒,宋春曉還真沒見識過,看著眼前這個摸不透深淺的人,她的好奇心也越發強烈。

一切就緒,海二春先拿過一張白紙,也沒急著下手,而是眯著眼仰臉兒坐在那兒,嘴唇輕微張合一副誦念咒語的模樣,要先說明一下,這不是海二春在故作高深,而是他在意念中一麵跟通仙請教要領,一麵把通仙剛剛教給他的一副筆路詭異卻並不是特別複雜的符紋畫法反複回憶從而加深印象,然而這個行為落在宋春曉和劉老太太眼裏,海大師現世高人的形象不免越發真切了。

三個人就這麼安靜的等了一兩分鍾,之後海二春抄起一支筆,專注的開始在白紙上畫了起來,雖說宋春曉不知道海二春畫的是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是什麼符咒,說難聽點兒,簡直像是某種商品商標的失敗創作。這其實也怪海二春實在是沒有繪畫天賦,本來應該看上去挺有靈氣的一個符紋,在他拙劣的筆鋒下確是有點兒不堪入目了,他手上不停,來自通仙的奚落聲也是不絕於耳。

一副破符紋,海二春磨磨唧唧畫了五六分鍾,終於完工,中間還畫錯改了兩三次,宋春曉差點兒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了,怕這人別是個眼高手低的假把式才好。海二春倒絲毫不在乎這些細節,畫完之後抖楞抖楞紙,隨意扔在一旁,然後轉身向宋春曉問道:

“宋小姐,你辦公室書櫃上的那把劍是桃木的嗎?”

宋春曉愣了一下,旋即狠狠點了點頭,那把劍是民協裏一個叔叔送給她父親的,本來擺在家裏,後來因為處理案子經常要用,索性就從家拿到辦公室擱著,以便隨時取用。見宋春曉確認是桃木,海二春居然露出一絲失望,雖隻是一瞬間的表情,也被宋春曉看在眼裏。

“桃木就桃木吧,你把它取來,一會兒要用。”

說罷,海二春來到床邊,挑了一個舒服的角度,右手大拇指對著劉奶奶的腰眼直接摁了過去,宋春曉完全沒想到海二春所說的在人身上畫東西居然是徒手。指尖在劉老太鬆弛無光的皮膚上劃過,留下一道淺淺的刮痕,雖然看不出來符紋的具體形態,但也不難感覺出其筆路比之前畫在紙上的那個要晦澀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