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山!馬上!郭兄,有些事,我覺得是時候跟你說一下了......”
接下來的二十分鍾裏,海二春把自己這段時間來在麻排村的所見所聞,如何注意到養殖場的異狀,如何擒下豬妖趙左,以及如何發現四道城的經過都敘述了一遍,其中著重描述了四道城的大概情況。
饒是郭雨搏有那等強悍組織做後盾都無法保持冷靜,聽得瞠目結舌,他無法相信在這十萬大山中竟然隱藏著一座規模堪比濱州市的巨大妖城,這著實為一樁驚天秘聞。
夜色越發深沉,空蕩蕩的山村浸泡在近乎混沌的黑暗中,隻有海二春等人所處的養殖場亮著燈,遠遠望去,這片微光孱弱的如同汪洋中的一片枯葉,隨便一個浪頭就能讓它無影無蹤。
四道城的存在幹係重大,考慮再三,郭雨搏希望親自求證之後再決定是否跟礦聯彙報。海二春現在滿腦子都是柴三叔,虎丫還有那幾百個村民的下落,他等不下去了,當即決定連夜進山尋人。
作為路標的“三頭蘑菇”已經隨著沿途樹叢灌木的損壞而不見了蹤影,但一行人裏海二春,趙左,二百四全都認識路,盡管山路黢黑,搜尋小隊還是能準確的行進在前往四道城的山間秘道上。
安靜是一種能讓人心平氣和的氛圍。但也分地方,比如午夜時分,漆黑的山坳中,那種安靜足以讓人窒息,尤其是行走在密林間,隻有踩踏草木的咯吱聲,自己的心跳聲,和偶爾回蕩在天邊的無名鳥獸聲。
這種環境能夠激起人內心最深處的恐懼,好像整個山林都在傾聽你的一舉一動,感覺四周未知的黑暗處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你,人在這種情況下,會不自覺的想要融入身邊的黑暗和靜謐,會生怕自己的行為太過突兀,甚至會刻意壓低自己的喘息聲,這種不安來自於人類最原始的求生本能。
王憶童緊緊跟在海二春身後,恨不得踩著他的腳印前進,她也有手電,但卻沒開,隻是深一腳淺一腳的跟著海二春,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很顯然,這趟山間夜路讓她很緊張。海二春意識到了這點,一路上時不時回身幫襯,這讓王憶童心裏安穩不少。
一行人一路無話,除了趙左和二百四體質異於常人沒露疲態外,另外三個正宗人類體力上已經有透支的感覺了,摸黑行進大概兩個小時,海二春最先發現了那條熟悉的山溪,從這裏開始“路況”會好很多,至少不再有忽上忽下的山路,沿著溪流往下遊走,到盡頭便是四道城“狗洞”的入口。
一小時後,三人兩妖穿過瀑布結界,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馬巒四道城畜道區入口的牌樓下,結界內外的時間是一致的,所以此刻的四道城也是午夜時分,這條通往市區的大路上一個行人都沒有,隻有兩行燈籠裝的路燈恪盡職守的亮著。
站在妖城的街麵兒上,郭雨搏和王憶童震撼的無以複加,他們在理智上很難相信眼前的一切居然出自一幫妖物之手,至少在印象中,妖物是破壞,死亡和災禍的代名詞,誰能想到人家還會建設,貌似建設的還不賴。
考慮到入城時的哨卡盤查問題,在穿越結界前,海二春計劃讓二百四打頭陣,依身份之便帶著郭雨搏和王憶童混進城去,他自己有入城胸牌,倒是無所謂的。可當他們來到原本設有哨卡的入城主路上時,一眼望去不僅沒有行人,連看守哨卡的衛兵也不見蹤影。
“你們這兒夜裏沒人守衛?”
海二春沒有參觀過四道城的夜景,所以也不知道這個情況是不是正常,他轉臉問向二百四。水牛精也是一臉蒙圈狀,很不解的搖了搖頭。
“不會啊,這裏是換班輪崗,全天都有衛士值守,從沒見過這個情況,怪了。”
幾個人腳步遲疑的走過哨卡,發現確實沒有守衛,王憶童眼尖,指著崗亭說:
“你們看,那亭子裏的地麵上是不是血啊?”
海二春兩步跑去,仔細辨認後確定是血跡,崗亭麵積很小,不過三四平,血跡是從靠窗的工作台上滴落到地麵上的,整個工作台被一大片血汙漆成了暗紅色,大部分血漬已經陰幹,地麵上的大灘血液也已凝成了糊狀。崗亭天花板和兩麵牆壁上還有大量噴濺狀血跡,現場慘烈無比。
很明顯,無論是誰,出了這麼多血肯定活不了了,但四下望去,卻也沒有見到任何屍首,詭異的氣氛在五個人中彌散開來,這座妖城好像出了什麼變故。
“你們散開,我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