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對方傳遞過來的怪力,海二春使盡渾身解數想要將印決打出來,可幾番嚐試後他終於放棄了這個打算,以常人之力根本無法掙脫“劉蘇”的鉗製,不僅如此,對方的力道還在隱隱攀升。
“一個水裏的邪祟而已,跟我比力氣,給臉不要。”
海二春憋得滿臉通紅,青筋突暴,他悶聲低喝了一句,旋即策動念力,心誦摩羅音,而後抑揚頓挫的吐出五個字:金剛彌勒術!
此術不必掐訣,頌咒即可。咒術發動,二春頓覺渾身一振,磅礴念力瞬間縱貫奇經八脈,一股難以言說的奇勁立時湧向他的四肢百骸,此時再來感受“劉蘇”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壓迫力,頓覺不值一哂。
在彌勒金身的加持下,海二春毫不費力的擺脫了對方的控製,隻見他揮臂卸開“劉蘇”的撕扯,而後大手探出,一把將對方纖細的脖頸牢牢攥在,隨著一聲悶喝單臂將“劉蘇”擎到半空,電光石火間,力量懸殊高下立判,對方雖仍在瘋狂反抗,可實際效果卻微乎其微,被海二春死死拿住,很快就動彈不得。
刹那間,攻守對調,“劉蘇”掙紮著叫罵一番後失去了意識,身上的怪力也隨之消失,海二春撤去彌勒金身,警戒的感知著周圍的動靜,他很清楚,較量才剛剛開始。
探了一下劉蘇的鼻息,這丫頭並沒有生命危險,隻是被鬼物上了身,精力耗損過巨,昏迷了而已,如此反倒方便了。
當海二春站在船邊再度望向湖底時,映入眼簾的場景讓他不自覺得一陣頭皮發麻,隻見昏暗的水底,影影綽綽站著起碼幾十道慘白的身影,此刻,它們全都昂著頭,視線一致投向水麵上的這艘小船。
這種視覺衝擊,如不身臨其境是很難體會的,被敵人注視,可以選擇對抗,被野獸注視可以選擇逃跑,但被幾十具沉在水底的腐屍注視,正常人誰還有心思去判斷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麼。
好在海二春不正常,他很清楚這是客場作戰,對手情況不明,目前最好的應對方式就是觀望,憑借著敏銳的感知力,他知道主角尚未登場。
四相將人之術什麼都好,就是有一點軟肋,不適合在潮濕多水的地方施展,因為作為核心道具,小紙人一旦遇水,咒術效果輕則大打折扣,重則失靈。所以,為了應對這個局麵,二春在來時就準備了一些其他的東西。
實話說,今日是海二春到江雲以來最棘手的一天,鬼物能力之強,大大超出他的預料,輕鬆久了,神經難免大條,不可避免的犯了輕敵的毛病。
他大概數了一下水底那些東西的數量,光是視線範圍內的就有六十多個,這要是一股腦往他船上爬......二春打了個寒顫,不敢再往下想。
思忖之際,他忽然聽到不遠處有劃槳的聲音,起先,海二春以為是顧老板派人來尋他們,可轉念一想對不,租船碼頭那裏除了腳踏船外就是摩托艇和衝鋒舟,根本沒有人力劃槳的小船。
湖麵依舊雲蒸霧繞,能見度極低,在海二春警覺的注視下,一艘造型簡單的小木船從團霧一角悠悠駛來,船上有兩人,一人背對著前方默默劃槳,另一人立在對麵,正將視線朝海二春這裏投來。
“嗬!小子,你這什麼狗屁運氣,百年難遇的東西愣是被你撞上了,倒黴催的。”
小木船剛從霧裏出來,通仙忽然陰陽怪氣的開口了,二春心裏有數,能把通老怪勾出來講話的家夥,看來確實不好應付。
“百年難遇?什麼東西這麼拽?愛說就說!告訴你,你不說老子也能幹了他!”
都這個節骨眼兒了,通仙還在賤兮兮的拿架子,一副“你求我我就說”態度,海二春不吃他這套,伸手從腰包裏掏出一串槐木念珠。
“切,嘴還挺硬,咱家提醒你一下,那東西叫‘癸水靈童’,是水鬼中數一數二的大厲鬼,怨念極強,最關鍵的是,這種鬼物年頭兒越久念力越大,上不封頂。”
海二春心裏本就沒底,被通仙這麼一說直接虛了,什麼叫“上不封頂”,換句話說,麵前這隻癸水靈童要是已經存在了好幾百年的話,豈不是要上天!
不過轉念一想,前海湖是六十多年前挖成的,這麼算來,對方滿打滿算也就六十來年的道行,應該上不了天......吧。
“看不出來,你這麼年輕居然還有兩下子,五十年了,死在我們手上的風水師也不在少數,大多技藝稀鬆,你倒還說得過去。”
在靠近海二春的腳踏船四五米遠的地方,小木船停了下來,說話的正是那個站著的人,由於霧氣頗重,二春看不太清他的麵孔,隻能依稀看到他穿著一件款式特別複古的米色夾克,下麵是條深色牛仔褲,五十年前的這身打扮,應該算是相當時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