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世人的浮躁心態,集中表現在追求“有用”。所謂“有用”,就是有經濟價值。有鑒於此,社會科學院美國研究專家資中筠在2003年《南方文壇》撰文說:“我現在要大聲疾呼的就是‘沒用’,就是要學‘無用’的東西。”(轉引自《文彙讀書周報》元月2月14日3版)在讀書風氣日漸式微的時候,這個呼聲真是來得及時。

中國古代讀書的目的是經世致用,西方當今流行的是實用主義。這兩者一結合,在人們的心目中讀大學就成了職業培訓的手段。學生還未進大學就先想到了今後的求職,於是紛紛拚擠所謂的“熱門”專業;進了大學以後呢?覺得今後“有用”的就學,此外的就漠不關心了。難怪一些大學生老覺得課業輕鬆,也難怪人們常常慨歎當今一些大學生素質滑坡。這種追求“有用”的風氣當然不自今日始。人們惋惜共和國幾十年的曆史上很少出現大師,恐怕與這風氣有關。

所謂“要學無用的東西”,就是要我們從這種急功好利的追逐中解脫出來。資中筠先生把一些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稱為工匠,顯然就是不承認他們是知識分子。這很有道理。筆者認為,一個高素質的知識分子應該代表時代的良心,人民的聲音,民族思維的水平和社會道德的底線。高素質的知識分子單靠“有用”的知識是培養不出來的。很多中學這樣宣傳自己的辦學方針:“不求個個成才,但求個個做人。”似乎成才比做人更難,其實這就弄顛倒了。“才”的外延很寬,有了一技之長,很難說就不是“才”,但“做人”就難得多了。那就是必須擺脫對“有用”的追逐,而努力求索理念、人格、精神和人文素養。這就要求多學些“無用”的東西。這有點類似於一條西方的諺語:“造就一個暴發戶,隻需幾年的時間;而培養一個貴族,卻需要幾代人的努力。”

由此看來,資中筠先生的呼籲就不僅為正在向往高校的中學畢業生拓寬了眼界,也為所有想成才的人提供了一條可借鑒的獨特的思路:“無用”的東西也可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