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傅粉男子與白麵書生兩人一唱一和,直把那林家小姐吹到天上去。
那傅粉男子故意揚了揚聲音,把眾人都吸引了過去,側耳傾聽,隻聽他道:“麵紗被吹起時,小可位置站得好,看得一清二楚,一張鮮紅的櫻桃小嘴,臉頰若桃花一般明媚嬌豔,似能掐出水來,那臉頰邊還淌著淚珠兒呢。唉,看來真是傷到深處了。”
傅粉男子飲了一口茶,意猶未盡,繼續說:“現如今,那林家小姐必還在傷心之中,此時若有哪家貴公子前去提親,那林大員外定會應許。到時不僅坐擁了美人,而且林家那萬貫家財也是那人了的。林家可隻有一個女兒,做了林大員外的女婿,也就繼承了他的那份家產了。”
他的話說的眾人蠢蠢欲動,銀子妻子,人生兩大目標也。此中又有人黯然神傷,悲戚戚得說:“林家乃是下虞首富,我們這些平頭百姓又不是什麼貴公子,哪敢高攀?”
“你們不是,我卻是。”那傅粉男子霍然麵不改色,死不要臉得站直了身,昂首挺胸,得意得笑著,“我乃新任縣太爺之子也,我爹是新科進士,朝考後被皇上授予知縣一職,曆任過羅城、紹州、寧和知縣,如今調任下虞。在下明日便請家父去林家提親,到時希望各位多多支持,一起扯著嗓子一定要把林家小姐給喊出來。”那男子躬身恭謙得朝眾人作揖行禮。
眾人立即起身還禮,提前向他道喜,居然相信了他的鬼話,還沒認出來此人就是街上有名的潑皮曹七。
中堂一片喧囂,偏廳倒有些安靜。茶館偏廳的雅閣裏坐著一個沉臉長眉的男子,他歪著嘴看著那傅粉男子,目光慍怒,冷哼了一聲,鄙夷得道:“我什麼時候多了一個這麼樣的兒子?”
“大人,該如何處置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無賴?”其旁的一個邢名師爺垂首向他請示。
“把這些人都給我抓起來。”那沉臉長眉的男子氣惱得指著那些起哄的人。那刑名師爺似乎有些猶豫,道:“大人,這裏是鬱家的茶館,動了恐怕會引來麻煩。”
那沉臉長眉男子拍案而起,“本官是這裏的知縣,下虞縣風氣不正,民風邪淫,本官剛上任,一定要殺殺他們的威風。那鬱家人再有錢,再有後台,在下虞還得聽我的。”
那刑名師爺見縣令動怒,連忙點頭稱是。
神色初定,那沉臉長眉男子忽然又挑起一根眉毛笑容詭異得看著刑名師爺,問他,“那林家小姐真有這麼好?”
“眾口一致,一定所言非虛。”刑名師爺會意,猥瑣得笑著,“老爺像您這樣拈花惹草的典範,憐香惜玉的楷模,重色輕友的魁首……啊,呸呸呸,是千古情聖,自然要抱得這樣的美人歸。”
那沉臉長眉男子斜眼嫌棄得看著他,馬屁拍到馬腳裏,一點都不討喜。他捋著他那把稀疏的胡子,若有所思,“誒,不是我,是寶寶該娶妻了。”
那刑名師爺一聽,一愣,“可少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