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4章 丟死人了(1 / 1)

心裏一沉回頭瞪著他質問:“林歌呢?”他端坐起來,正經地說:“回家了,昨晚送回去的。”我沒想再問什麼,關於林歌和尚賢之間的事,我實在沒膽量去管。冷冷的一句:“我走了,多謝款待。”

屁股剛離地,腿還沒站直,就被他拽坐下,近距離被他審視著教訓:“消停點兒,行嗎?你不頭痛嗎?傻到把酒當果汁嗎?就算不認識,也嚐不出味道嗎?還是說你以為我家的酒都是哄小孩兒的?就算是哄小孩兒,你是嗎?……你也似乎,的確,沒長大……”

寵溺,不折不扣的寵溺,不爭氣的雙眼毫不掙紮地就被他溫柔的氣息,聲音征服,不遮不掩地在臉上開小河。

我就是憋一肚子難受,被他的寵溺弄得招架不住,一下子哭得跟小孩兒似的。反正把尚賢嚇壞了,手忙腳亂,拽我遮醜的手,抽紙巾擦我不住躲避的臉,不知所措地嚷:“怎麼了?哭什麼?我哪裏欺負你了?嗯?哭什麼?哭得這麼凶……”

止住最後一聲抽泣,握緊雙手低頭坐著,我算是把顏麵在尚賢麵前丟光丟盡。發覺尚賢還在低頭盯著我,沙啞著聲音問:“看什麼?丟死人了,在別人家裏哭成這樣。”

他沒說話,架起我就往洗手間走,在鏡子前立住問:“好看嗎?”鏡子裏的我,頭發蓬亂,眼睛紅腫,兩臉化開的黑白相間的脂粉,不去演女鬼真虧了。

低頭狂洗,又覺得可笑,身後有言:“洗臉又不是洗尿布,輕點兒,行嗎?”汗,你不說髒話,說的“淨話”比髒話還難聽。他拽著胳膊扯我起來,拿著柔軟的棉球沾了什麼水往我臉上擦,我閉著眼壓製著哆嗦的別扭,由著他在那兒“洗豆腐”。

尚賢看寧雲緊閉著眼睛,毫不遮掩地暴露自己的不安與忍耐,不禁笑得很開朗。可以坦然地給她卸妝,很幸福也很痛苦。明明就在身邊卻總隔著看不見,摸不著,穿不透的距離,到底有多遠都不確定。

終於聽見他說:“好了,清水洗。”我十萬火急地俯身下去,三兩下洗過就用手抹著水往外走,但衣領被手指勾著,後腦門一句:“這就完了?”

他的驚訝、認真勁兒讓我明白沒完。“首飾的事已經說清楚,你的意思是,我喝掉的酒要陪你錢嗎?多少?很貴——嗎?”他仰頭看著天花板歎氣,又低頭看我無奈地瞪一眼說:“你,臉,就是清水衝一下就完了?”

鬱悶,提氣喊:“我,寧雲,在這張臉上凃什麼都是寧雲。我幹嘛發瘋不找地兒把錢甩臉上?!還有事嗎?尚先生,我該回去了!”

尚賢愣住,好像聽了奇聞,比老鼠生大象還難以接受的奇聞,看他那反應,我死不爽,扭頭就走。怎麼了?不就是不用化妝品嗎?至於嗎?

穿過那足球場規模的大廳,離門口隻幾步遠才發覺這裏站倆男仆,臉刷就紅了,剛才我的失態讓尚賢在仆人麵前掉價不少吧。

聽見“喂!”不禁顫一下,又聽見“喂,恐龍吃過午飯,我送你。”

午飯?這會兒幾點?我起床還不到一小時!還沒回過神就被他拽著胳膊往大廳一側走。

我更在意的是現在幾點“喂!喂!剛才你說午飯?”

尚賢頭也不回地坦然說:“嗯,難道在中午12點吃早飯嗎?”

“什麼?我睡那麼久?公司怎麼辦?才上班不到一個月啊,被炒了怎麼辦?……”

他越走越快,我越說越急,越跟越緊。閉上嘴已經坐在餐桌旁,紅木桌椅,鑲金嵌玉的碗碟,純銀製的刀叉、湯勺,我見都沒見過的精美料理徹底封緊我的嘴。

已經開動的他問:“自己不吃,等著讓我喂嗎?”

神啊,饒了我吧,真會死人的,我做牛做馬一個月的工資買不起他家一頓飯,人跟人的差距稍微小一點,地球他媽就能爆炸不成?

操起餐叉一個勁猛塞,也不清楚吃的是什麼,總之一直咬,一直咬的感覺特解氣。我吃得快了,他又說:“你吃慢點,我會跟你搶嗎?”

塞著滿口食物支支吾吾回:“林歌就是被你搶走了!”

我確定他聽不見,使勁,使勁捅盤子裏的肉,手一軟,餐叉竟彎了?緊接著就聽見尚賢微妙地撲哧一笑,嘲弄說:“呀,恐龍,得專門給你做一副合金鋼的。”

一肚子氣,一臉羞慚,一口食物,從沒這麼憋屈過。還沒從這裏下來台,尚賢就笑眯眯地遞過自己手裏的餐叉,不卑不亢地問:“嫌我髒嗎?嫌棄的話就讓傭人再拿把新的。”

誠心捉弄我,讓我難堪嗎?咬咬牙,扔下手裏的“魚鉤”,悶頭拽過他手裏的。真他媽犯賤,明明已經吃飽了,拒絕就行了;說一句“會影響你用餐,再拿一把”也行;但我就是賤著要拿尚賢手裏的,就因為要傳達“我不嫌你髒”嗎?

該死,我傳達這個幹嗎?這下,尚賢不吃了,側著身子,支著臉看我吃,眼神冷不到哪去,反正熱得我額上滲著細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