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屬下所犯何罪？還請郡主明示。”柳毅低下頭，撩袍單膝著地跪在鄭安若的腳下，右手抵在左胸。
“有個不太聰明的手下真是辛苦。”鄭安若做了一個拳擊手開場前的工作，左右晃了一下頭，抱怨道：“跟你暗示了多少次，你都置若罔聞，全然不放在心上，看來我隻好跟你明示了。”
……
“私通他國，意欲謀逆，不知算不算有罪？”鄭安若嘴角揚起，可是眼中卻是冰冷。
“啊？”柳毅的臉僵了一下，但是疑惑、不滿、委屈……諸般情緒在他的眼中閃爍。“屬下就是萬死也不敢有此心，還請郡主明察。”
“你是說本郡主真的冤枉你了？”
“屬下確實冤枉。屬下與鎮南將軍往來，郡主不是全都知曉嗎？”柳毅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
“你起來吧。”鄭安若臉色一緩說道。
“謝郡主。”柳毅站起身。
“看來是我多心了。”鄭安若滿含歉意地俯身輕輕敲打著他袍擺上塵土，語氣輕柔地說道。
“屬下惶恐。”柳毅嚇了一跳，急忙側身，自己把身上的土拂掉。
“柳毅，你與雲滄海是莫逆之交？”鄭安若問得突兀。
“屬下跟隨國主曾與鎮南將軍隻是有過數麵之緣，不曾深交。”柳毅不解。
他不是說過自己和雲滄海的關係嗎。
鄭安若瞥了一眼他，剝去了輕柔的外衣，聲音裏充滿了冷冷的威脅說道：“數麵之緣可以讓你不遺餘力的幫助嗎？還是說，大晏這棵大樹要比蒼國好乘涼？”
“屬下冤枉。屬下怎會背棄蒼國，背棄國主呢。”柳毅再次撩袍要跪。
鄭安若神情淡淡的，但是雙眼的殺意毫不掩飾：“算了，別跪了。詔獄之中的人，又有哪個不說自己是冤枉的呢？”
柳毅不著痕跡的稍稍退了半步，一揖道：“郡主，屬下的一片赤膽忠心惟天可表。”
鄭安若慢慢隱去眼中的殺意，嘲諷似的一笑道：“既然你心係蒼國，對阿爹忠貞赤誠，那麼本郡主就不妨多相信你一次。”
“郡主英明。”
“阿毅，你的功夫有長進了。”鄭安若明顯是鄙夷地說道。
“功夫長進？”柳毅不知道他家郡主何時也懂得武功了。
“怕馬屁的功夫。”
“一般，一般。”柳毅拿不準鄭安若到底是什麼意思，隻得訕訕地賠笑。
鄭安若瞟了一眼他問道：“柳毅，如果蒼國與大晏開戰你當如何？”
“屬下生是蒼國人，死是蒼國鬼，自是為我蒼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柳毅正色答道。
鄭安若的臉上也收起了試探的神情，鄭重地看著他說：“柳毅可知雲滄海的家眷並不在潭國？”
“怎會？”柳毅吃驚道。
鄭安若別有深意地笑道：“而且他的家眷也並不是臨湘王所抓。他所說的一切，不過是為了讓我們入甕而事先編造好的謊言。”
柳毅痛心疾首道：“屬下實在無法想象當日那個豪氣幹雲、義薄雲天的鎮南將軍，會是這麼個構陷他人的卑鄙小人？”
鄭安若微眯眼睛道：“真小人遠比偽君子要可愛的多。更何況，他不過是奉命行事。”
柳毅道：“他難道是奉了宏宇帝之命？”
鄭安若淡淡道：“不然，你以為還有誰有這個本事，能讓我們的鎮南將軍隱姓埋名在此三年之久呢？”
柳毅歎了口氣道：“屬下隻是沒想到我們對他一片赤忱，他卻如此的欺誆，真是人心難測。”
鄭安若道：“本就是各為其主，那裏還有真誠可言。”
柳毅略顯尷尬地問道：“那麼此次潭國之行，郡主是否還要助他一臂之力？”
“那是自然。”鄭安若笑得意有所指，“否則，又怎會有熱鬧可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