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蛇……”喬曉佳又向他那邊移動小半步,磕磕巴巴道,“下,下去說可否?……”
暮夏染更為不解地俯視她,繼而不屑一笑:“獅子老虎你都不怕,如今卻要我相信你懼怕一條無毒的小青蛇?”
笑話,獅子老虎在動物園關著當然不怕,可蛇就在身邊啊。
她怯懦地抬起眸:“不管你是敵是友,我首先要告訴你,我失憶了,此事千真萬確。”
聽罷,暮夏染目不轉睛地注視她,喬曉佳沒有閃躲他犀利的目光,坦蕩蕩地回視著。
良久,暮夏染托起她的腰肢抱回地麵,二人甚至沒有言語上的交流,他似乎便相信了。
“既然如此,把孩子還給我。”
“什麼孩子?”
“墨無名。”
喬曉佳心中又是咯噔一響:“莫非……孩子是你的?”
荒唐嗎?很荒唐,可是她忍不住了,疑惑地看著暮夏染。
“是,無名身在何處。”他看待她的目光異常冰冷。
“那你我是何種關係?”
“顯而易見。”
雖然他掩飾得很好,但是喬曉佳從言語上感到一種急迫,這其中的原因必須問個清楚明白。
若想知曉真相,無需急於追問,因為他想要見到的人,就在她手中。
暮夏染見她轉身前行,抽出腰間軟鞭,嗖地一下飛向她的手腕,可結果總是出乎喬曉佳意料之外——她居然在毫無防備的狀態下,一把攥住軟鞭繩索。
她攤開手心看向柔韌的軟鞭,墨紫雨真的會武功?這是潛在意識在作祟嗎?
“記憶可以抹殺,武功卻不會忘卻,墨紫雨,我相信你,並非聽信於你的口述陳詞,而是因為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
眼前的墨紫雨,不再是對師父畢恭畢敬的乖乖女,謊言可以掩蓋真相,神態卻無法徹底修飾。
墨雪雁、墨紫雨與他零零總總相處十載,任何蛛絲馬跡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何況,倘若她還記得他,定會恨他恨得咬牙切齒。
“你說你教會我武功,你說你知曉墨無名,你暗示孩子是我和你生的。可你讓我如何相信你?不如開誠布公地談一談,我不想與你打啞謎。”喬曉佳抓住劃過他眼底的一絲暖光。
暮夏染撩起狹長的眸,一縷陽光掠過他深若幽潭的黑瞳,片刻,他笑得頗有些不奈。
“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倘若我滿意,我會把你想知曉的一切告知於你。”
“王爺請講。”
“王爺?……”暮夏染訕笑,繼而收斂笑意,指尖不知飛出何物,隻聽樹叢間發出一聲悶響,緊接著,一個疑似正在窺聽的奴仆,七竅流血而亡。
他鎮靜的態度仿佛碾死了一隻螞蟻。
“也許隻是路過的……”喬曉佳隱約看到潑灑在死者身旁的湯碗,不由歎息。
“寧殺錯,勿放過。”暮夏染側過轉身,直言質問:“我就問你今年之內所發生之事。其一、你來暮夏國是何目的。其二、為何私自離開叢林小屋。其三、與你隨行二人,一名非老者,另一名從武功上斷定乃是大內護衛。二人又聽你調遣,你與玉峙仁是否已達成某種共識?其四、老問題,墨無名在何處。逐一回答,莫存僥幸心理。”
喬曉佳先是怔了怔,不禁腹誹,果然是對她的行蹤了如指掌。
“在回答閣下之前,我先說一件事,我在皇宮牢房中見到墨雪雁,起初我並知曉她的身份,還對她進行一番勸導,意圖招降,她神情激動,對我視如仇敵。我又問她,你可是為了某個男人才甘願以身犯險,她不語,潸然淚下。”喬曉佳長籲一口氣,“弑君乃株連九族之重罪,她在牢獄中受盡酷刑仍舊守口如瓶。墨雪雁處斬日期定於下月中旬,張貼公告抹去名諱隻留畫像,不知王爺聽到這則消息作何感想?”
暮夏染隻是輕咬了一下唇,便篤定道:“玉峙仁不會殺她。”
喬曉佳信步走到他麵前,從牙縫中一字一句擠出一段壓抑在她心底很久的言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