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死了丈夫的寡婦,王莉。”婦人聲音裏帶了一絲不屑,明顯是嗤之以鼻的意思。
“最近怎麼又這麼多來找她?”
“誰知道呢!這一家子人,都是不讓人省心的。”
瑾年越走越遠,也就沒有再聽到那婦人和鄰裏之間的討論聲。
瑾年尋思著,她感覺的出來,莉姐是個有故事的人。
但她隻知道莉姐很年輕的時候就在孟宅了,至於其他,便幾乎無從所知了,剛剛又意外聽到說她的丈夫早已逝世。
她忽然想到盧翊陽說過的話,好人會做壞事,往往是因為迫不得已。
而在她眼裏,在她心裏,莉姐都是屬於一個好人。
瑾年想著這些的時候,盧翊陽已經將她帶到了一座黃泥屋的老房下,隻是那門口的大門緊閉,好在著老房有隔壁的鄰居,正好人正在洗著衣服。
雙唇一抿,便兀自向前詢問,“請問一個叫王莉的女人住在這裏嗎?”
洗衣服中的女人抬頭,見是鄉外來的城裏人,不禁反問,“你找她有事嗎?”
“我們是她的朋友,有點事想要找她詢問。”
“但是,她現在已經出門了。”
“去哪兒?”
“她去……”女人正準備說著,卻話到一半停下,因外她的視線已經望見十米開外往這邊過來的人,伸手便指著過去,“唉,那不就是王莉麼?”
“王莉,你家裏來客人了!”女人高喊了一聲,瑾年側過左耳,呢喃了一聲,“莉姐?”
可,她還未準確莉姐所在的真正方向,洗衣中的女人忽然又道了一聲,“唉,王莉怎麼跑了?”
王莉在看清瑾年的時候,手裏拿著的菜籃子慌亂滑落在地上,也顧忌不了去拾菜,瘋一般地就逃走。
可她一個老婦人哪裏跑的過盧翊陽,再又加上她腿還瘸著,這跑起路來更是困難。
而且她這跑著的地方是鄉村公路,雖然路上幾乎沒有四個輪子的車子,但摩托車倒是時不時地就經過一輛,就在她轉彎的時刻,正好一輛摩托往這邊衝過來。
盧翊陽伸手想要拉住人,可,已經來不及了,那摩托的速度太快,他就這樣眼睜睜地見他們撞上……
還留在原地的瑾年,敏銳聽到那一聲巨響,幾乎是摩托輪胎摩擦著地麵的聲音,很刺人的耳膜。
這聲音,讓她心跳一窒。
而一旁洗著衣服的女人站起身,驚呼了一聲,“哎呀,不得了了!王莉被摩托車撞倒了!”
女人的聲音很大,似乎能震破瑾年的耳膜。
那一瞬間,她是不知所措的。
她忽然之間又開始懷疑自己,今天來這裏找莉姐的決定是對還是錯。
她是不是一定要那麼的瑕疵必報才能放下過去所受的委屈,可現在莉姐雖然不是她親手所害。但伯仁卻因她而死。
她能不愧疚嗎?
一時間,瑾年思緒萬千,她想要找個理由來說服此刻不安的自己,但盧翊陽已經從小診所裏跑過來。
“放心吧,沒有生命大礙。”
他瞧到瑾年那擔憂到不行,甚至是發白的麵色,微喘著氣告訴她這個放心的消息。
但,與此同時,他又有些猶豫後邊的話,不知該要不要如實以告。
“那莉姐傷到哪裏了嗎?有什麼大礙嗎?”瑾年從驚魂從出來,第一反應還會是先關心了人,哪怕這個人曾經對她痛下殺手。
盧翊陽稍稍驚訝地望向她,直到在瞧見她那眉間緊張的情緒,想來她是真正的在當心。
她的心思如此單純善良,不禁讓他感到些許的震撼。
“這裏是小診所,醫術也不先進,先前又被狗咬出血,卻沒有經過包紮。現在的天氣漸熱,她那出血地方的傷口,怕是已經發炎了。”
“還有,她的兩條腿同時被摩托撞成折斷,如果不及時到大醫院裏醫治,搞不好會弄成殘廢。”
“那我們趕緊送她去醫院吧。”瑾年皺著眉頭,沒握手杖的手垂在空氣,顯得十分不知所措。她現在所想的,就是不管怎麼樣,都要先保證了人的安全,至於其他事,那就慢慢來吧。
天大地大,都沒有人命大。
“她好像不願意。”盧翊陽為難著說,剛剛在出事的第一時間,他就想過把人送去市中心醫院,但是王莉阻止了他這麼做,隻好將人移向了這鎮上的小診所,慶幸這裏有個跌打的師傅,好像會接骨,不過,也不知道技術怎麼樣。
但現在這裏的條件這麼困難,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盧翊陽帶著瑾年到小診所的時候,裏頭跌打的師傅出來說了句,說莉姐不是骨頭錯位,而是很有可能骨頭的關節處碎裂,這隻有醫院裏的手術才行了。
經跌打的師傅這麼一說,瑾年更是著急,唯怕正因為耽誤了治療,而又出什麼事來。一旁的盧翊陽提議打了救護車,也不再經過裏頭正沉浸在痛苦中莉姐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