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乒乓乓。
內院傳出一陣喧鬧聲,哭喊聲,不多時,有個中年男人捂住紅腫的臉狂奔而出,出了門才扭頭衝一臉憤怒,拎著剪子追出來的老板娘大吼:“你個悍婦,老子要休了你!”
“呸,你吃我的,喝我的,什麼本事沒有,連臉都不能看了,還敢偷老娘的嫁妝,你要休我?是我休了你吧!”
男的臉上扭曲,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左右看了看,捂著臉撒腿就跑。
直到他沒了影子,老板娘才撲通一聲,坐在凳子上麵,使勁抹了把眼淚,愣愣出神。
“哎,”
紅塵輕聲歎息,道,“我看你的格局,是有子無夫,有夫無子,很難兩全其美的格局,所以你丈夫在,兒子叛逆不聽話,時常惹禍,你丈夫不在,你兒子到有否極泰來之相,前途可期,我看還頗有官運,能遇貴人。”
老板娘眼睛頓時就亮了。
“當真?”
“看格局如此,何必騙你?”紅塵笑道,“你多關心關心孩子,給你孩子調換一下房間,不要住西麵,要住東南,不定今年便能中秀才。”
老板娘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對於女人來,兒子和丈夫都重要,但最重要的是兒子。
男人或許會花心,會有很多妾,兒子卻是自己的,將來也是自己唯一的依靠。
要是從兒子和丈夫中挑一個,大部分的女人,隻要精神正常的,都不會放棄兒子。
果然如紅塵所,自從這位老板娘真下定決心和她丈夫和離以後。別看她一個人帶著孩子艱難過活,她兒子到長進了,也不出去胡鬧,認認真真讀書,還很關心自家親娘,接連考中秀才舉人,後來還做了官。給他娘親掙了誥命回來。
當然。這是後話。
現在周圍的人也僅僅是覺得紅塵真是特別厲害的一位靈師,沒多大工夫,就傳得沸沸揚揚。好些人好奇圍觀。
不多時,雨終於停了。
像這等太陽雨,本來也下不了太長時間。
羅娘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偷眼看她家姐。她家姐一臉溫柔,老神在在。半點兒也看不出異樣。
其實她也不知姐鬧這一出具體想做什麼,本來看她的意思,應該是要引馮家那個舅子司徒茂出來,可這事兒還是要看緣分。萬一司徒茂沒接收到信息,或是不肯信大街上冒出來的靈師呢?
“咦,我那個石榴手串呢?怎麼找不著了?”嚴正收拾一大堆紅塵他們逛街買回來的東西。忽然驚劍
羅娘嚇了一跳:“不會吧,那可是要緊的東西。請三嗔大和尚給開過光的。”
這一驚一乍,周圍的人都緊張起來。
氣氛緊繃。
有幾個避雨還未走的行人臉上就露出三分不高興。
丟東西什麼的,難不成懷疑他們之中有賊?也有人本能地去摸自己的錢袋子,要緊的物件,見一樣不少,這才鬆了口氣。
氣氛越來越古怪,紅塵到悠閑的很,半點兒不著急,笑眯眯地看丫頭們一眼道:“嚴別急,我給你算算。”
嚴愣了愣:“這個也能算?”
“怎麼不能?”紅塵拖長了聲音,漫不經心地道,“世間萬事萬物,沒什麼不可以算,隻是有些事情能夠改變,有些事情哪怕做出努力,也改變不了而已,當然……”
她掐指一算,伸手在嚴那些大包包裏麵翻了翻,從最底下抽出一個水藍色的荷包,一抖摟,一串兒石榴手串就落下來。
嚴籲了口氣。
其他行人也都笑了,沒一個人覺得紅塵是和丫鬟故意耍手段騙人。
不光是紅塵一身打扮富貴的很,她剛剛那一番作勢,玩得那一套手段,別人都看在眼裏,早把她當成高人中的高人,現在自然不覺得她有必要和丫鬟聯合起來戲耍旁人。
店裏出了事兒,老板娘心不在焉的,紅塵她們收拾東西要走,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地出門。
出了門,羅娘就眨了眨眼,抻了下自家姐的衣袖——司徒茂還真來了。
“阿德,你幹嘛呢?”
旁邊也在店裏避雨的一個油頭粉麵的哥,抬手叫了一嗓子,司徒茂就領著一票家丁,甩著濕漉漉的袖子,大跨步過來,臉上還帶著一點兒不爽快,一邊走,一邊衝身邊的廝嚷嚷:“該死,哪去了?春,秋,你們兩個快給我找找,一定得找到!”
“找什麼?”
那粉麵哥兒揚了揚眉,“你可別在街上咋咋呼呼的,讓你姐夫聽見,又要一頓訓斥。”
司徒茂立時縮了縮腦袋。
他不怕他姐姐,就怕他姐夫,他姐夫那是真把他當親弟弟看待,一手把他拉扯大,還給他置辦家業,娶妻生子,可以,除了沒血緣關係,那就是他親哥,甚至親爹也不一定有他做得到位了。
“就是為了我姐夫,他現在整日閑在家裏,也是無聊,除了賺錢,他也沒別的愛好,到是最近不知怎麼的想要養蘭花,本來蘭草也不難找的,可不知為什麼,最近京裏竟然沒有一盆上等好花賣,剛才我逛街,就看見有人挑著擔子,裏麵正有一盆,沿街叫賣,可馬上下起了大雨,我再一追竟追不到。”
司徒茂一臉的懊惱。
粉麵哥頓時笑起來,大聲道:“你這老子就是走運,看見沒有,我們這兒有一位大師,算什麼都準,請她給你算一算那賣蘭的在哪兒,好讓你如願怎麼樣?”
司徒茂最信這些,目光轉過來,一看他指的是紅塵,就忍不住略微一皺眉。
紅塵不等他開口,就莞爾笑道:“今什麼都玩了,不如測個字?”
司徒茂到來了興致。隨意寫下一‘尋’字:“那就請姐幫我測一測。”
紅塵看了一眼就朝著北麵指了指,笑道:“老爺別去了,派兩個廝去看一看。”
司徒茂也是個喜歡玩鬧的,遇見這等新鮮事,別管信還是不信,怎麼也要試一下,就隨意點了兩個廝。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去找人。
他本來還以為這兩個人要去許久。自己就近在旁邊的店裏拎了個凳子,坐下來,拿了扇子。扇了扇風,饒有興致地看著紅塵,張嘴想問點兒什麼,外麵就兩個下人咋咋呼呼地過來。還拽著個懵懵懂懂的農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