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陳婉公主哭得傷心欲絕,似乎不隻是因為夏家一個徒弟的失蹤,有更沉重的東西砸在她的肩膀上,讓她連身形看起來都有些佝僂。
紅塵歎了口氣。
公主們從就有教養嬤嬤盯著,儀態都刻在了骨子裏,從來不會在外麵失態。
紅塵是見過那些公主的,就是傷心到如刀割心,在屋裏哭得眼睛腫大,出門也隻是眼睛裏不心飛入了蟲子,到弄得不好看了,絕不是自己在哭。
她們便是哭,也是默默垂淚,儀態風姿都美,像陳婉這般痛痛快快地宣泄出來,實在是很少見。
紅塵忽然想,其實,皇後很疼愛她吧,至少,曾經捧在手心裏,怕她驚,怕她冷,怕她痛,要不然,陳婉也不會是這樣一副脾氣,也不會長了這麼多年,還是長不大。
皇後顯然就有些擔憂,也有些生氣,還有點兒愧疚,推了陳婉一把,讓素娘扶著她去給她洗洗臉。
“洗漱幹淨,別哭了”
回過頭,又拉著紅塵:“這事兒不簡單,夏家最近不太平,暗潮洶湧的,方知忽然沒了,也不知道……你多費費心。”
費什麼心?費哪門子心?
方知?
紅塵已經幾乎快忘了這位方師姐,可此時想起來,卻又那麼印象深刻。
夏家的輩裏,好像總是很容易出現特別出色的人物,方知是一個,師風也是一個。
比起師風,方知更令人驚羨,她是個才,讀書過目不忘,煉製兵器一學就會,一會救精,明明一開始都是普通的弟子,學不到夏家的獨門絕技,可她的能耐,就是比那些親傳弟子還要高,愣是高出一籌,後來被族長夏安發掘,收為愛徒,悉心教導,那就更了不得,在夏家,從上到下,沒有人不佩服她,敬愛她。
紅塵記得很清楚,自己那個便宜娘親,那位公主,就很喜愛她,特別特別的喜歡,愛如珠寶,上輩子的時候,公主把蔣嬋當親生女兒看待,可蔣嬋幾乎害得方知身敗名裂,和南陽侯世子分道揚鑣,公主那麼一個耳根子軟的人,卻絲毫都不信,她信任方知的人品,更勝於自己的‘女兒’。
方知的人格魅力,可見一斑。
紅塵當年,對整個夏家都有心結,可看見方知,還是很難有惡感,那是個特別特別可愛的女子,性堅強,為人大度,沒有半點兒家子氣。
“方知可是個穩重的人,怎麼會不見了?”
這事兒真是有點兒奇怪。
陳婉洗漱出來,勉強不那麼狼狽,滿臉的憂愁,都有點兒不敢抬頭看紅塵,卻又忍不住偷偷去看,一眼又一眼的,看得皇後都有點兒心軟。
可皇後不是這種為了一點兒心軟,就發話讓紅塵做什麼的人,她向來是更講原則,即便是自己的女兒,做錯了事,便要承擔做錯聊後果。
陳婉沒有把紅塵養大,沒有給她任何東西,現在紅塵做了決定,不肯回去做她的乖女兒,也沒有什麼不行的。
“她前些日子還好好的,母後也知道,那孩子新婚回門,女婿陪她一起來,看著也溫柔體貼,我還把母後送的護身符給了她。”
陳婉陷入沉思,“那一,她要回去幹活,劍廬好多事兒,她脫不開身,最近邊疆那邊不太安穩,我不知道家裏具體的情況,駙馬也沒和我,師風他們都報喜不報憂,可我也看得出來,應該是不大太平,駙馬往外派出去好多孩子,過年也沒趕回家,是挺需要我們方知的。可我想,方知年紀不了,現在最要緊的是生兒育女,家裏的事兒再大,也很不必她太操心,駙馬那兒的活就是再要緊,還有師風幾個,不缺她一個,我就和她,不必急著去劍廬,好好和女婿過日子,新婚的時候,兩口感情好,是最容易得孩子的,等有了孩子,也就對得起她夫婿了,哎,他夫婿也要科舉呢,今年就要考試,怕是也滿腦袋都是讀書,她再不多照管些,以後不得要落下埋怨,那一家,別的都好,婆婆可能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