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得時間分外讓人焦慮。
紅塵到是悠閑,也沒在屋子裏枯候,到拉著林旭兩個在那棵桃樹之下轉來轉去,偶爾幾句閑話,輕鬆愜意。
梅家這些人卻是心急如焚。
就是他們家那個表姑娘芳丫頭,表現得尤為焦躁,坐立不安,到讓老太太和梅夫人對她的印象更好了些,雖然自己也急,卻先來安撫她。
“芳丫頭不用急,元寶福大命大,沒事,一定沒事兒。”
芳丫頭沉默片刻,咬了咬牙,怯怯地偷看了院子裏的那兩人一眼,聲道:“我有點兒擔心。”
“什麼?”
老太太喝茶也喝不出滋味,隻是冷得厲害,還是抱著茶杯,聽芳丫頭話音不對,這才回神。
“我,也是我的一點兒念頭,剛才那個郡主實在表現得有些太神乎其神了些,我雖然也不怎麼了解靈師,但卻不信靈師能有這麼大的本事,就剛才,她竟然把那拐子的模樣形容得如此清楚,就是老太太和表嫂,恐怕她沒之前,也沒注意那麼多吧。”
老太太一愣。
當時二人六神無主,隻顧著拚命追孩子,哪裏還有能力去仔細觀察?
這次的確是紅塵出來,她們的記憶才開始複蘇。
“……反正我就是覺得古怪,要不是郡主的身份高貴,我肯定擔心郡主就是那拐子的……同夥!”
她聲音壓低,卻嚇了梅侍郎他們一跳。
半晌,梅侍郎才叱責:“別胡襖,咱們家和人家遠無怨近不愁,人家為什麼,為什麼要拐了元寶去!”
芳丫頭歎了口氣:“哎,就是有點兒擔心。”
“還有那鐲子,咱家家風淳樸,下人們都是好的,要是下人偷竊,我先不信,到可能……讓人故意掉包,好顯示自己的本事。”
她這話無根無憑的,但還是讓梅家的人心裏七上八下起來,這會兒他們正脆弱,還真是什麼言語都能動搖人心。
梅侍郎甚至抑製不住地開始想,難道是自己坐這個位置,不心影響了什麼人?
他為人剛直,得罪的人多了去,礙的事兒也多了去,一時間,到還真不敢確定自己和榮安郡主有沒有利益衝突。
還是,榮安郡主有事相求,想要施恩?
屋子裏這番胡言亂語,按怎麼也傳不到紅塵耳朵裏去,奈何她這會兒正全力與這個院子中所有生靈溝通,別他們在屋裏話,就是隔著個院子,紅塵照樣能聽得到。
唔,雖然她知道得那麼詳細,的確不隻是靠什麼術法,更多的是依靠老太太脖子上,手腕上戴著的那些古老玉器。
那些東西都生出淺薄的靈智來,別的不,提供一點兒消息線索,到不算難。
別人不知道,看她一語道破,自然會覺得很高明,紅塵不覺失笑,她還真有些……做神棍的賦。
芳丫頭還在滔滔不絕地絮叨,忽然見紅塵回頭看了她一眼,登時戛然而止。
那輕飄飄的一眼,她也不出是什麼感覺,隻覺得渾身血液都凝固起來,好像,好像那年冬日,她在宮裏打碎了雲美饒琉璃瓶,雖然沒有任何人看到,也沒有任何人在身邊,卻通體生寒,滿心的恐懼。
芳丫頭一時間嗓子沙啞,連喝了兩口茶水,也壓不下胸口的難受。
紅塵到是大大方方地走過來,似笑非笑地掃視。
梅侍郎一下子臉就紅了。
剛才剛了好些不大妥當的話,即便不覺得人家正主兒能聽得到,卻還是免不了尷尬。
芳丫頭更是不自在,站起身低聲道:“表哥,表嫂,我,我有點兒累,先回去歇一會兒。”
“快去吧。”
梅侍郎也覺得這位表妹最近辛苦。
芳丫頭起身就向外走。
紅塵勾了勾唇角,笑道:“這位姑娘路上還請心腳下,我觀你煞氣臨頭,恐怕有血光之災。”
芳丫頭變了臉色,不自覺閃過一抹不悅,還很別扭,任誰被詛咒,都很難不別扭。
“……我一向心,就不勞郡主費心了。”
紅塵無所謂地聳聳肩。
芳丫頭仿佛一刻也待不下去,飛快地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