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8章 鐵環(1 / 2)

這具戮野王的棺槨為何隻是草草地虛掩上,本就很難讓人想出個大概,憑空猜測也是枉然。渾牛說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它掀開看看就知道了,省得心癢。既然棺材早已經透了氣,指不定裏麵的東西都爛成渣了,打開看看也未嚐不可。幾人合力將棺槨蓋子抬到一邊,我摟著棺蓋的時候趁機往棺內一看,就發現和當初想的簡直天壤之別。

棺槨內部既沒有陪葬品,也看不到戮野王的屍體。棺匣裏白花花的一片,不知道是什麼,一不留神我差點認成了棉花。而後黑仔用撬杆攪了攪那東西,說是絲狀黴菌。我知道在潮濕溫暖的地方就會出現這種絨毛狀、絮狀或蛛網狀的菌絲體。可在幾千年的棺材裏見到這東西,我還是頭一遭。

阿白將礦燈照進棺材裏,頓時慘白一片,很通透,一個人形的陰影漸漸顯現了出來。那影子在白色菌絲的下麵,是躺在棺材底的,看得我有些發毛。

黑仔似乎沒這閑工夫同我們傻愣在原地,戴上橡膠手套將棺裏白色的菌絲全都掏了出來。棺底的暗影逐步袒露在我們眼前,真是一具令人匪夷所思的屍體。

棺槨裏的屍體好像被裹了一層羊脂,就跟從石蠟鍋爐裏撈起來的,渾身被白蒙蒙的蠟狀物所覆蓋。總體來說,屍體保存得還算完好,但從其臉部來看,死者臨死前的表情仍然凝固著。雙眼深深地凹陷下去,兩頰幹癟如同老叟,那是一種驚恐莫名、詫異萬分的表情,看得我很是不舒服。

根據這具蠟屍的骨骼和發飾判斷,應該是具成年男屍,但絕不會是戮野王的。因為屍體上的蠟狀物為半透明狀,可以勉強看出死者穿的是套深藍布料縫製的中山裝,甚至連上衣兜裏插的那支鋼筆都若隱若現。渾牛眼賊,說那是一支金星牌的鋼筆,他爺爺好像也有一支。

在未開這具棺槨之前,我怎麼會想到這棺匣裏躺著的是一具發了黴的屍體,現擺在我們麵前了,我卻越發地想不明白了。從外墓室和裏麵這間主墓室地板上的腳印來看,是行至棺槨處戛然而止的。如此說來,就隻有一個解釋了。那就是是一具蠟屍在墓室裏亂跑一氣,而後又從新躺進了棺槨裏。可這個解釋完全不合邏輯,且未免也太牽強附會了。

正愣神的當兒,黑仔拿出一條尼龍繩,翻身橫跨在棺槨上,俯視著棺槨裏的屍體。我們都不知道他這是唱的哪一出,忙齊齊圍在棺槨旁。我所站立的這個位置剛好是棺槨尾部,未想黑仔轉身把繩子的一頭遞給我,道了句:“抓緊繩子。”

我拿著繩子立刻就感覺有些不自在,心想準沒什麼好事,接著就見他拿繩子往棺槨裏一套。往後對著我揮手示意道:“拉!”

我傻在原地,沒敢貿然往後拉。他見我有些遲疑,轉過頭來:“沒事!這東西早就餿了,成不了氣候。”

聽他一說這話,我仿佛吃了顆定心丸似的,兩臂一使勁,繩子便一段段地朝我這邊走過來。那具蠟屍死沉死沉的,估計是黏在棺材板子上了。渾牛見狀,忙過來在我背後搭把手,兩人齊用力,棺材裏的那具蠟屍就慢慢“坐”了起來。

黑仔見那蠟屍一起,就跳下了棺槨,繞到棺槨頭部朝裏一看,眉頭一蹙,好像發現了什麼。

那具蠟屍緩緩坐起,一下子正對著我們,感覺有些不寒而栗。我不敢直視它那變形扭曲的五官,視線往一側偏移了點,一不留神就落在我手腕處的腕表上。

腕表的蓋子上是一枚指南針,我看得清楚,指南針和我正對著的棺槨,竟然不是在一條直線上!棺槨與南北走向的指針竟然傾斜了十五度左右。

這曆朝各代的古墓修建製度,其主墓室無不遵循坐北朝南,以取君臨天下,威震四海之勢。在棺槨的安置上,更是有近乎苛刻的要求,無一例外的,棺槨的頭部都是對著正北方。怪不得黑仔看到我表上的指南針後說這具青銅棺槨的位置不對,原來是有這一層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