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昏睡了多久,在昏睡中我做了很多奇怪的夢。
有時候我會夢到自己站在一片荒蕪的山脊上,在山腳下是一片片散發出腐臭味的伏屍,在山頂上棲息著成群的烏鴉,他們不時的從我的頭頂飛過,去啄食腐屍上的爛肉,當爛肉被它們吃光後,站在山脊上的我自然而然的成為了它們的獵物。
可是奇怪的是,在夢裏我並沒有過多的掙紮,隻是平靜的看著成群的烏鴉站在我的肩膀上,一口一口的啄食著我的血肉。
我並沒有感覺痛,甚至在心裏還有一絲欣喜。因為我受夠了看著它們慢慢啄食掉一具具腐屍,也唯有死,才能讓自己解脫。
無窮無盡的夢魘將我淹沒,讓我無法醒來。
突然一股冰冷的寒意刺進了我的骨子裏,我渾身一個激靈,終於擺脫了這些可怕的夢魘。
神秘人拎著一個水桶,將一整桶冰水全部淋在了我的頭上。
我慢慢的睜開了眼,我的身體很虛弱,看東西都很模糊,可是我仍然看到神秘人似乎受傷了,他的左臂上有鮮血侵透了防毒服,滲了出來。
他將我淋醒之後並沒有其它的動作,而是靠在一旁的牆壁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隨後我就聽到鐵門處傳來的‘咣咣’的砸門聲,還有一些人的叫囂聲。
我仔細聽了很久,可是我根本聽不懂那些人在叫囂著什麼,他們說的話很奇怪,我聽了半天才聽清,那竟然是日本話,門外的,竟然是日本人。
神秘人到底做了什麼,怎麼會引來了日本人?
神秘人受的傷似乎很重,鮮血順著他的防毒服瀝瀝拉拉的往下淌。
他靠在牆壁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隨後我就聽他罵了一句:“狗娘養的小日本!”
他的聲音讓我一愣,這聲音我太熟悉了,之前肯定聽過,可是一時間我竟然回憶不起來到底在哪裏聽過,不過有一點我可以確定,這個人我肯定認識,而且還不止一次見過麵。
神秘人罵了一句,隨後走到控製台處,將所有的實驗器具全部裝在了背包裏,而後按下了控製台上的那個紅色的按鈕。
‘哢嚓’聲發出,我手上與腳上的卡扣一下全部張開,這段時間我的身體極度虛弱,再加上卡扣突然就被打開,我一個突兀,險些就趴在了地上。
砸門聲越來越激烈,門外的日本人拚命的大喊,我很驚異,雖然我聽不懂他們喊的是什麼,但是我可以感受到他們的情緒。
他們似乎不是要進來抓捕神秘人,因為我感覺到他們的喊叫聲中有一股莫名的恐懼,似乎迫不及待的要進入這個屋內躲避什麼。
神秘人雖然受了重傷,但是卻根本不擔心我反抗,因為他知道此時我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他過來扶起了我,並將聲音放低,在我身邊道:“想要活命的話,就乖乖的和我走,不然你會死的很慘!”我嗤之以鼻,心說還有比我現在更慘的嗎?
不過我知道既然神秘人不殺我,而是帶著相當於一個累贅的我一起逃,肯定是我還有重用,可能是某些實施在我身上的實驗還沒完成,亦或是一些我不知道的原因。
這個房間是密封的,隻有一個進出口,而此時門外有日本人堵在那裏,我們根本就不敢出去。神秘人顯然也對這些日本人很忌憚,扔下了我獨自趴在門上聽。
日本人砸門的聲音很響,不趴在門上都有些震耳朵,而神秘人卻將耳朵貼在鐵門上聽,這讓我多少有些懷疑。
他到底在聽什麼呢?如果想確定日本人走沒走的話,完全無需這樣,因為砸門聲太響了。既然不是確認小日本的動向,那麼他在聽什麼?難道還有更可怕的東西在這附近?
“啊啊啊……”門外突然發出的慘叫聲讓人毛骨悚然,那幾名日本人似乎遭遇到了讓他們極其恐懼,甚至絕望的東西。
“啊啊啊啊……”他們的叫聲仍在持續,就連我在密封的實驗室內聽著都有些心驚肉跳。
他們到底遭遇到了什麼?是什麼東西讓他們如此的恐懼乃至絕望?
我再次看向神秘人,他仍然趴在鐵門上聽。他的防毒服已經被鮮血侵透,鮮血瀝瀝拉拉的淌了一地,但是他卻一點也不在乎。
我看著神秘人,突然就想,難道神秘人的傷口不是日本人造成的?或許他在與日本人遭遇之後,有了變數,有未知的存在傷到了他?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藏身在這個密封的實驗室內無疑是最好的保命之法。可是,在下一刻我就知道,我的這個想法是錯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