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祺用力推了我一下,把他手上的“妖嬈蟲燈籠”塞到我懷裏,然後伸手來搶我的日本軍刀。我知道他是想自己來,於是就打算鬆手把刀給他。
可就在這時,趙祺猛地消失在我眼前。
似乎是被拽住腳踝猛力向下拖拽所造成的。
我大吃一驚,連忙鑽進水下一看,卻隻看到趙祺手裏的那隻“妖嬈蟲燈籠”以極快的速度向水下的深處沉了下去。
那隻“妖嬈蟲”此時也把自己的頭從身體裏鑽了出來,貼著瓶壁看著我,五官俱全的頭顱上,似乎還露出了一個惡毒的笑容。
我馬上就拿著刀下潛,以最快的速度跟在那隻“妖嬈蟲燈籠”的後麵。
這隻“妖嬈蟲燈籠”在這間已經注滿海水的艙室中急速下墜,墜到一半,猛地就消失了。
這一回我倒沒有慌張,因為我記得很清楚:“妖嬈蟲燈籠”消失的地方,就是剛才我用刀砍,趙祺用腳踹在艙壁上弄出一個大洞的所在,趙祺應該是被拽著從這個洞裏出去了。
於是我打著手電筒下潛到那個所在,透過洞一看,果然能看到“妖嬈蟲燈籠”的光芒。那隻“妖嬈蟲”依舊一邊閃著妖光,一邊在可樂瓶裏妖嬈地扭動著身軀,還對我露出特別惡心的笑容。透過它放出的光芒,我能夠看到趙祺的臂膀和他的臉。隻見趙祺臉色慘白,右手拿著“妖嬈蟲燈籠”,左手拚命地對我擺動,那意思似乎是讓我不要跟上去。
而且“妖嬈蟲”的光芒,也讓我隱隱地看到在趙祺的後麵,有一個人形的輪廓。這個人形的輪廓雙手拽著趙祺的兩個腳踝將他拚命地往海水的深處拖。
“妖嬈蟲”的光芒不算太強,我看不清那個拖拽趙祺的家夥到底長什麼樣,但應該不是“魚目怪”,因為這個家夥沒有“魚目怪”那麼誇張的身形。
反而有些像穆武靈。
沒錯,是穆武靈。除了他以外,我的記憶裏還找不出一個家夥平時身形如此勻稱,可發起狠來肌肉會鼓脹到這個程度。
確定了這一點後,我呼吸立刻急劇急促起來:穆武靈比我們先進入這艘沉船,他有沒有看到小妖和那個“流鬼妖”?他有沒有救出小妖?
我四肢劃動著,努力跟在後麵,一邊試圖用手電筒去照射趙祺背後的那個人影,隻可惜我潛水技術和遊泳技術略弱,幾個大力蹬踏後,距離反而似乎被拉開了。
不一會兒,“妖嬈蟲燈籠”的光芒再度消失,我遊過去一看,“穆武靈”(權且這麼稱呼這位不明人士吧)已經拖著趙祺進入了另一間艙室。
我當然緊追不舍,可也就在這時,我發現了一個不尋常的地方。
出現了新的光源。
原本,我的手電筒和那隻“妖嬈蟲”是黑漆漆的水底唯一的兩個光源,可此時我卻發現,出現了另外兩個閃爍不定的光源。
我費了很大的勁才搞清楚:那是拽著趙祺的那個家夥的兩隻眼睛所放出的光。
一個金黃一個湛藍,非常地刺目。
沒錯,當初在“德川號”上時我見識過這兩點光,當時變得不正常的穆武靈的兩隻眼睛就放射著這種光芒,並且幾乎把我的頸動脈都咬斷了。
想到當時穆武靈的樣子,即便是在海水中,一股徹骨的寒意還是從我的腳跟升騰起來,一直鑽到了心裏。
可除了繼續跟隨我別無選擇,如果趙祺真的被發了瘋的穆武靈殺死,那麼在這個海底深淵中,我一個人也是死路一條,甚至連找到小妖,死在她身邊的可能性都不存在。
於是我隻能緊緊跟著,但很快我就發現,我不行了。
首先是我的體力,和穆武靈,尤其是變異的穆武靈相比,差得實在太遠太遠。水下的穆武靈實在是太像一條鯊魚了,哪怕是拖著趙祺倒遊,都比我快很多很多。有幾次,我其實已經失去了他和趙祺的蹤跡,連“妖嬈蟲燈籠”的光點都看不到了,但過了一會兒還是能夠找到那點詭異而讓人反胃的熒光。以至於後來我意識到,穆武靈可能是故意讓我跟著,所以並沒有急於甩開我。
更要命的是,大概10分鍾後,我的呼吸開始困難起來,隻覺得氧氣管送過來的空氣越來越渾濁,越來越無法呼吸。我抬起手腕一看潛腦,意識到氧氣瓶裏的壓縮空氣存量已經見底,我正在海底深處無法上浮的地方,麵臨著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