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過去看了看,回過頭來對穆武靈說道:“這人是誰?你怎麼不分青紅皂白就殺了?”
穆武靈冷著臉走過來,從那人的身上把刀拔出來,在那人的衣服上把刀上的血抹幹淨,然後說道:“我們應該是被盯上了。”然後收起刀,把屍體扛在肩膀上,走進了八角樓。
我暗想,這廝還真的是心狠手辣,當下跟了進去。
這棟八角樓還有一個奇特之處,就是四麵沒有一扇窗戶,因此一進去後,除了門口透進來些許光亮外,四周圍全都是一片黑暗。
穆武靈把屍體扛進了房間裏的陰影處,然後我就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應該是他在搜屍體。
很快,我在黑暗裏就看到一點亮光,似乎是手機屏發出的光芒——穆武靈從屍體上搜出來一部手機。
穆武靈把手機在手上擺弄了片刻,我就聽見他“哼”了一聲,然後他就把手機扔了過來。
我一把接住,把手機屏幕放到眼前一看,上麵顯示的是手機內儲存的聯係人。
第一個名字就讓我眼皮一跳。
“林國鑰”。
我頓時就覺得全身一抖。
“林國鑰”是我叔叔的名字。
那麼,這是真的叔叔還是那個“易容者”?
我忍不住去撥打這個“林國鑰”的手機。
電話幾乎是秒通。
“怎麼樣?”對方首先開口了,從聲音上來看,的確是我叔叔,或者說那個在美狄亞島上試圖襲擊我的“易容者”——這兩個人的聲音也幾乎差別。
我沒有回答,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怎麼樣?看到那兩個人沒有?”那人顯得有些不耐煩了。不過這樣一句話已經透露了足夠的信息,那個被穆武靈殺死的倒黴蛋,應該是這個人的手下,被派來察看我和穆武靈的動靜。
“你……你是誰?”我開口問道。
足足有5秒鍾,那話那頭是一陣沉默,顯然對方意識到這部手機的機主已經換人了。而且他很可能迅速辨別出我是誰了。
“濟蒼?”電話那頭的人說道。
“嗯,是我。你到底是誰?”我冷冷地說道。
“我是你叔叔,林國鑰呀?賊賴恩子,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了?”電話那頭的人,那種粗俗中帶有一點玩世不恭的語調,和叔叔簡直一模一樣。可是此時這種相似性反而讓我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
“叔叔?嘿嘿,美狄亞島上的事情,你忘記了嗎?我可沒忘記。”我冷冰冰地說道。
“……我那是要救你啊,閔瓊是好人嗎?你一直呆在美狄亞島上,有什麼好果子吃嗎?”那個人說道。
我冷笑道:“行啊。我倒也想見你一麵。”
“嗯,你約個地方吧,咱們叔侄倆好好談談。”
我心裏麵暗罵:“去你媽的‘叔侄倆’,你算哪根蔥。”嘴巴裏說道:“明天早上,咱們村東頭的那片草地上,你一個人來,否則我就不出現。”
“好,我一定來。”對方說道。
我掛斷了電話,心裏麵罵了這人一萬個“傻逼”,因為我根本就沒打算按時到村東頭那片草地上與他見麵。我隻是想穩住他,等我和穆武靈探查明白這棟八角樓的秘密後,就遠走高飛。
掛斷電話後,穆武靈那邊忽然亮起了光,是手電筒的光——為了這次探險,他還預備得挺齊全。
借助著手電筒裏的光,我很快就看清了八角樓房間裏的擺設。
一股寒意立刻從我的心底裏升起,瞬間彌漫遍我的全身。
這座八角樓居然是一個宗廟。
除了進來的那扇門,其餘的幾個邊上都有供台,供台上密密麻麻擺滿了靈牌。靈牌多到足以讓密集恐懼症患者發狂的地步。
好奇心驅使我走到一邊,從供台上取下一個靈牌,這一看之下,驚叫了一聲。
“啊!”然後把靈牌直接扔在地上,向見到鬼一樣後退了好幾步。
一般的靈牌,會寫“故顯考”或者“公故顯考”,再寫一下這人身前的官職,或者與立牌者的親屬關係之類。可這張靈牌上隻有一個名字,然後就是生卒年月。
名字是“林濟蒼”,生於清康熙四十一年,死於清雍正十年。
不可能,我怎麼可能生於康熙四十一年,也就是1702年,死於雍正十年,也就是1732年呢?
應該是巧合,巧合而已,我們林家曆史上的確出過另外一個名叫“林濟蒼”的短命鬼。
對,肯定是這樣。
想到這裏,我對被我扔地下的這張靈牌所代表的“林濟蒼”感到愧疚,連忙把靈牌撿起來,放回原處,然後恭恭敬敬地拜了幾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