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的第一反應是小妖在說瘋話,可是見她的神情不像是開玩笑,而且似乎是在考驗我有沒有這個膽子。
我立刻想到穆武靈,他肯定是敢做這種瘋狂的事的,我可不能在小妖跟前被他比下去。當下我腦子一抽,說道:“穆武靈敢做的,我也敢!”
一句話出口我就後悔了,因為“穆武靈”這三個字其實已經成了我和小妖之間談話的禁忌,每次隻要我提起他,小妖都會翻臉。
果然我看到小妖臉色一變,冷笑著說道:“你為什麼老要和他比?就憑你你比得過他嗎?少臭不要臉!”撇過頭去不再理睬我。
我頓時就覺得一股無名火從心底竄了出來,暗想:“原來在你眼裏,我還是及不上那條‘金眼狗’。任我怎麼做,任我怎麼努力,我都是及不上他的!”卻也不便發作,隻能氣鼓鼓地往旁邊一坐,也不理她。
兩個人在潛水器狹小逼仄的空間裏就這樣僵著,滿耳朵隻有潛水器馬達的轟鳴聲以及各種儀器所發出的“滋滋滋”、“嘀嘀嘀”的聲音。
過了大概有10分鍾,小妖忽然輕聲嘀咕了一句:“怎麼回事?”
我心裏麵還在生氣,因此並沒有理會她這句話。
又過了10分鍾,我又聽她嘀咕了一句:“見鬼!”
這一次,我雖然可以繼續不理她的話,但也察覺有些什麼地方不對頭,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看著操作麵板上方的透明玻璃所顯示的海底世界。
滿眼都是那種石雕,詭異的姿態、怪異的麵容,矗立在那裏就好像無窮無盡的森林海洋一般。
在海底世界,這場景說不出地陰森可怖,我忍不住說了一句:“小心些,別撞到這鬼石雕上,把裏麵的綠蛆給撞出來。”
小妖白了我一眼,有些鄙夷地說道:“娘炮!”
我一聽這話,心裏頭頓時又勃然大怒起來,下定決心:若再和你多一句廢話,我“林”字橫著寫。
隻是潛水器在這石雕的叢林裏開了整整半個小時,依舊看不到有接近終點的跡象,我心裏不免有些發毛:這潛水器裏的空氣和燃料能夠支撐多久?
小妖似乎也發覺這樣下去不行,於是她在操作麵板上進行了一番操作,把潛水器上浮了一些,讓潛水器在石雕的上方漂浮著前進。
可是這樣一來,一幕更加讓我心驚膽戰的景象在我麵前出現了。
先前我以為我們可能在石雕的“叢林”裏陷入了某種迷魂陣,在陣中不停地轉圈。這種事情我在武俠小說乃至盜墓小說裏看到過許多,雖然在現實世界中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但總算有了邏輯上能夠說得過去的解釋。常識告訴我,如果真的是迷魂陣,或者說迷宮,那麼你隻要能夠“飛”起來,從半空中俯瞰這個迷魂陣或者迷宮,那麼這個迷魂陣或者迷宮的法門就會失效,你就可以在空中穿越過整個迷魂陣或者迷宮所在的區域。
可是現在我發現我和小妖所麵對的實際情況比我想象得更加不可思議,甚至是反邏輯了。
從半空中可以看到,滿眼都是石雕,一眼望不到盡頭,那感覺就好像我和小妖在一架直升飛機裏,飛躍大興安嶺無邊無沿的原始森林地帶一樣。
我忍不住看了小妖一眼,小妖也回過頭來看我,此時可以肯定的是,我們腦子裏都是同一個念頭:“這是什麼鬼?”
前麵是海底一處向上的斜坡,斜坡上也全都是石雕,我們的潛水器翻過斜坡,卻發現在斜坡的另一邊是一塊平原,平原上依舊是密密麻麻,看不到盡頭的石雕。
我頓時就感覺到背上開始出冷汗了。
剛才在“琴燕號”上時,我清清楚楚地記得,海底有石雕的區域並沒有那麼廣闊啊?甚至於,這塊區域的本身也沒有這麼大,頂多也就是二、三十個平方米的樣子,再往外,要麼是高山,要麼就是斷崖。怎麼在這裏,看上去方圓幾百,乃至幾千平方公裏之內都是石雕森林?
轉眼間,潛水器已經開了足足有一個小時了,翻過5片斜坡,兩座海底山峰,可是依然看不到石雕森林的盡頭。
小妖扭頭看向我,淡淡地說道:“我們浮上去吧?”
我暗想:“若是我點頭,你是不是又要說我娘炮了?我寧可死,也不願意再被你這樣說。”於是嘴巴裏倔強地說道:“不急,說不定我們要找的地方就在前麵呢?”
小妖回過頭去,冷冷地說道:“那麼,等你臉上癢了,我們再上浮,去‘琴燕號’的殘骸裏給你找解藥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