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一箱子金幣都用來和總督府的人打交道,當最後一個金幣被花出去,我即將買不起第二天的口糧時,馬綏掘終於答應見我一麵。
“會麵在白磚紅瓦的總督府進行,具體地點是馬綏掘的臥室。我進去時馬綏掘正在撒尿,床上躺著一個一絲不掛的土著女人。馬綏掘非常輕慢地招呼我坐在一張沙發上,一邊褻弄著那個土著女人黝黑卻不失曼妙的身體,一邊問我有何貴幹。
“預定的會麵時間是3分鍾,我看他的神情,是巴不得這3分鍾趕緊過去,他好再撲到那個土著女人的身上歡樂一番。
“可是3分鍾後,馬綏掘把土著女人打發了出去,開始穿上總督的正式禮服與我繼續交談。
“會談進行了3個小時後,馬綏掘留我吃午飯。吃完午飯後2個小時,馬綏掘才意猶未盡地放我走了。
“整個交談過程中,我的語言圍繞著兩點展開:一、巴達維亞裏有華人海盜,他們可能會與周邊的萬丹王國勾結,找機會洗劫巴達維亞;二、巴達維亞的中國人太多了,如果不對這些異教徒進行清洗,他就好像站在沸騰的鐵水上跳舞。台灣的陷落就是一個危險的惡兆。
“台灣的陷落對馬綏掘的刺激很深,以至於他一直派遣艦隊在台灣附近海域進行耗資巨大卻功效甚微的報複行動,也就是擊沉幾艘鄭成功的商船而已。
“因此,馬綏掘迅速被我的提議給吸引了。第二天他就采取了行動。
“60多名海盜被吊死在巴達維亞市中心的廣場上,不準人們收屍。我提供了一份20人的名單,上麵有5個是我認識的、貨真價實的海盜,另外15個我不能確認——或許是,也或許不是。不過這些華人應該都有不少的財產,我想馬綏掘是樂於吊死他們,沒收他們的財產的——‘私人財產神聖不可侵犯’隻是針對基督徒,異教徒則不受保護。
“我從這些死人被沒收的財產中分得了一杯羹,但我並不滿足。我的目標是創立自己的商業帝國。我開始鼓動馬綏掘對當地華人進行一次徹底的清洗。
“馬綏掘有些猶豫,他害怕鄭成功或者中國派人報複。但呂宋華人被西班牙人屠殺時,鄭成功就沒有采取什麼動作,至於中國人的朝廷——他們直接獎賞了西班牙人,鼓勵他們多殺一些這樣的‘海外叛逆’。
“確認上述信息後,馬綏掘被我說動了,屠殺於是展開。整座巴達維亞成為人間地獄。
“在總督府的陽台上,我和馬綏掘饒有興致地看著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軍隊一個齊射,將瘦小的中國人成排成排地打死;看著很多華人哀嚎著被吊在絞刑架上,屍體被風一吹晃來晃去,有如林子裏從樹枝垂下的枝條;看著醉醺醺的士兵們將美麗的中國少女剝光了衣服,按在已經被血汙所侵染的泥地上奸淫,這些士兵在荷蘭國內可能是低賤的囚犯,甚至就是海盜,在這裏卻能在最高貴的華人女性身上發泄自己的獸欲。
“但在我看來,地獄也有其美妙的風景,那一筆橫財沒有凝結著血與火?哪個商業帝國是崛起於一片田園牧歌之中的?
“現在想想,幾十年前的我,居然會因為看到曾經對自己施恩的中國女人被奸汙而感到難受,真是滑稽。
“1個月後,我把當初投資的一箱子金幣完全賺回來了——這買賣不虧。
“但我還是有很多對手,他們和我爭奪馬綏掘的寵信,和我爭奪每一項貿易的代理權。不過,我有耐心,因為我有他們所不具備的法寶——我能把他們給活活‘熬’死。
“最終,我完成了壟斷,從一個競爭型的商人,變成壟斷巨頭。荷蘭東印度公司的投資回報率達到40%,而我所經營的蔗糖、胡椒生意的投資回報率達到60%。沒有我的艦隊,荷蘭東印度公司連巴達維亞駐軍的給養提供起來都有困難。
“當我在茶葉販運領域最後一個對手——奧倫治去世時,我去阿姆斯特丹看望了他。已經被衰老折磨得奄奄一息的他抓住了我的手,用最後一口氣說道:‘你不是什麼多魯斯·德弗裏斯三世,你父親也不是什麼多魯斯·德弗裏斯二世,你爺爺也不是什麼多魯斯·德弗裏斯一世,你們祖孫三個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完全一模一樣。沒錯,所謂的祖孫三代其實就是一個人,就是多魯斯·德弗裏斯,你從17世紀中葉一直活到了18世紀中葉,而且幾乎沒有變老。你……你是魔鬼……你是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