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如果再猶豫,我這條命怕是要交代在這裏。
於是,我抱著繩子往下出溜——這種姿勢雖然狼狽,卻是最適合首次高空作業的我的,缺點在於,穩定性不好。外麵的大風一吹,我整個人和繩子如同吊錘一樣晃來晃去。
就這樣往下出溜了兩米,整個人幾乎都暈了,我深吸了好幾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然後學著剛才羅瑞的樣子,用腳去蹬住建築物的外牆,總算身體穩定了下來,不再蕩來蕩去。
此時,兩隻白鴿從我頭部旁邊掠過。
過了一會兒,這兩隻白鴿折了回來,瞪著眼睛好奇地看著我,似乎想搞明白眼前的這個傻逼在幹什麼。
就在這時,其中的一隻猛地消失了。
變成一團血霧,兩點粘稠的血還直接濺在我右邊臉上——左邊臉或許也濺上了,隻是那個麵罩讓我不會有任何感覺。
這一下我不由得魂飛天外。一個念頭閃入了我的腦際:
閔瓊更換了狙擊位,沒來得及射殺羅瑞,拿我出氣!
我緊張得手臂肌肉開始痙攣——抽筋了。
第二顆狙擊彈就在這時打到,不偏不倚,從我頭頂上的繩子旁邊擦過。
繩子裂開了。
她在玩貓戲弄老鼠的遊戲。當然,貓是從來不會考慮老鼠會不會被自己玩死,這麼無聊的問題的。
一股強烈的憤怒的從我心底裏升騰起來,這股憤怒反而讓我冷靜下來。
因為我知道緊張、慌亂、害怕是沒有用的,沒有一丁點卵用!
敵人不會因為你緊張,不會因為你慌亂,更不會因為你害怕而放過你。
沒錯,從那一刻開始,我把閔瓊定義為“敵人”。如果有機會,我不會再放過她,我會抓住她,然後用最殘酷的手段從她的嘴巴裏榨出我所需要的一切信息。
手臂肌肉的痙攣隻有一個辦法解決——更加用力。我忍著強烈的疼痛控製著雙臂繼續往下,21層的那扇破碎的玻璃窗就在眼前了。
就在這時,22層又傳來一聲爆炸,從聲音上可以判斷,那扇大門已經不再成為乍侖蓬那群人進入房間的障礙。
果然,5秒鍾後,乍侖蓬那張妖媚的臉出現在22層的窗口。
他冷冷地看著我,手上是一把M16。
四目相對,我發現他似乎是倒抽了一口涼氣,但並沒有露出看到一個醜八怪或者鍾樓怪人時那樣的表情。
“我現在的樣子很酷吧,哈哈!”
此時,我已經到了21層。一邊說著,我一邊爬進了21層的窗口。
羅瑞早就在裏麵等著我了,他拍拍我的肩膀,拿著槍向門口走去。
21層的這間房間布局和22層沒有太大區別,裝修和家具有很大不同。裏麵沒有人,一張茶幾邊有一堆碎玻璃——很顯然,22層發生的槍戰這裏也聽見聲音了,這裏的高級金領自然不會等著出事,發瘋一樣逃走了。
出了房間的門口,我一眼就看到那麵極大的落地玻璃——和22層一模一樣。
閔瓊應該還在原來的狙擊位上,通過狙擊槍上麵的瞄準鏡虎視眈眈地監控著這麵落地玻璃。
隻要我和羅瑞經過那麵玻璃,她就可能射出子彈,將我倆中一個的腦袋打成一團血霧。
在那一刹那間,我的額頭再度滲出了冷汗:怎麼辦?
我還在猶豫,羅瑞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往後看。
我立刻回頭,就看到剛才我和羅瑞進來的那扇窗戶外,那根逃生繩還垂掛在窗戶外,此時這根繩子正在抖動。
這意味著,乍侖蓬的手下,甚至乍侖蓬自己正在通過這根逃生繩爬下來。
我暗自咬牙,想道:“或許閔瓊以為刺殺失敗,已經離開狙擊位了。不如搏一下,衝過去再說,大不了用變速跑,增加她瞄準時計算提前量的難度。”
可是當我再度回頭時,一幕恐怖至極的場景讓我心中僅存的僥幸蕩然無存。
一個光斑如同幽靈一般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在外麵的房間裏遊蕩,時而爬到辦公桌上,時而遊蕩在地麵上。
我不應該忘記,乍侖蓬會將這裏發生的一切,包括房屋的結構通報給閔瓊。閔瓊馬上就會計算出,21層這間房間裏的落地玻璃前,是我和羅瑞的必經之地。
這下完了,被兩麵夾擊了!
我一時間彷徨無措起來。
也就在我猶豫不決之際,後麵窗戶外的逃生繩的抖動越來越厲害,那個閔瓊的手下正在迅速爬下,應該已經到了窗戶的上沿了。
我從羅瑞手上一把奪過格洛克手槍,瞄準了窗口,隻要那個家夥的腿,或者身體的其他部分出現在窗口我就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