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穴的入口,就在王革命家屋子裏,要不是那場意外的地震,也許永遠無法被發現,那麼這個龐大的地下隧道,或許將成為永遠的秘密。
我爸爸平日裏膽子最大,做事最謹慎,遇上危險的事情,也最冷靜,這也是他能成為劉家鎮的治安小分隊的隊長的原因。而當他深入這個詭異神秘的地穴,在遭遇了一些列的離奇的事情之後,竟然在一片被大火燒成灰燼的好似一片煉獄的地方,見到了失蹤已久的王革命。
當我爸爸見到了王革命的時候,甚至忘記了自己的身體正被王革命用那根毛線繩一下下的拉進那片灰燼;也忘記了後背已被尖銳的石子劃破鑽心的疼;更忘記了自己深處幾丈深的底下洞穴而地麵上還有那麼多人在焦急的等待。
我爸爸看著王革命心裏五味雜陳,雖然王革命失蹤之前,他們之間沒什麼太深的交往,更談不上有什麼深刻的朋友感情。但王革命在村子裏這些年,我爸爸都看在眼裏。他性格內向,思考問題的時候特別的極端,麵對那些坎坷的遭遇,無力反抗更無處傾訴,於是在他的眼裏,生活如此的不公。
尤其是在他娘王蘭花突然病故之後,他的精神便崩潰了,盡管已經證實是他偷了電纜線嫁禍給劉老七,事發之後又趁夜黑偷走了劉老七家母驢新下的毛驢駒連夜跑進了柳樹溝,但在像我爸爸這樣了解王革命,了解他的生活的人眼裏,王革命是那麼的可憐。
其實王革命好生生的生活在村子裏的時候,人們沒有這麼多的感觸,王革命失蹤之後,人們也漸漸的將他淡忘。其實我爸爸也如此。而當再次見到王革命,再次看見他的臉上那一如既往的哀怨的表情的時候,我爸爸卻心生憐憫。不,這也許不是憐憫,仿佛王革命的那些坎坷、那些隱忍、那些壓抑,完全的轉嫁到了自己的身上。
這中感覺讓我爸爸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的這些年所經曆的種種,盡管跟王革命的遭遇相比算不了什麼,但在我爸爸的心裏,此時此刻卻將這些悲傷的情緒無限的放大。我爸爸的心裏感受到了巨大的壓抑,也正是這種壓抑,讓我爸爸放棄了掙紮。
我爸爸站起身,隨著王革命一下下的拉扯毛線繩,便一步步的走向王革命。腳下的灰燼還殘留著燃燒的餘溫,甚至還有沒熄滅的火星,但我爸爸卻毫不在意,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的王革命,眼角噙著眼淚……
……
再說地麵上,自從我爸爸坐著吊筐下到四丈五尺深的地穴之後,趙村長的擔心便開始了。即便拋開和我爸爸的親戚關係不談,就算是劉家鎮的任何一個人下去,趙村長都會擔心不已。趙村長當了大半輩子村長。整個劉家鎮的一草一木,一老一小,在他的眼裏,都好似自家的財產自家的人。就算那些心懷不軌、遊手好閑的家夥,就算那些平日裏經常遭到趙村長訓斥的家夥,一旦身犯險境,趙村長都會擔心。更何況下去的,是他的本家外甥,更是他的得力助手小分隊長。
老鄭別看平日裏大大咧咧,但當他親自繞起轆轤,把我爸爸送下去之後,便板著臉、周期眉毛側著耳朵認真的聽著下麵的動靜。
第一聲鞭炮響,表示我爸爸到了底下,於是接下來的好半天,都沒了我爸爸的消息。我站在我奶奶的身後,拽著我奶奶的衣襟,看著前麵那個漆黑的大洞,我知道我爸爸就在裏麵。
過了一陣子,下麵沒有一丁點的動靜,趙小村長沉不住氣了,對老鄭說,
“鄭啊,你把吊筐搖上來,把我送下去,我去看看老二……這麼半天了,咋一點動靜沒有?”
大家夥一聽說趙村長要下去,便都上來阻攔,那麼大年紀了,又是一村之長,大家夥怎麼可能讓他隻身犯險?見大家執意阻攔,趙村長隻好作罷。
可又過了好一陣子,正在大家夥焦急的等待的時候,突然聽到洞口裏傳來啪啪的兩聲鞭炮聲。聲音並不大,但屋子裏如此安靜,所以大家夥都聽的真真切切。趙村長一下子跳到井口,衝著下麵大喊,
“老二啊……咋樣啊,趕緊上來吧,進吊筐裏,我讓老鄭把你拉上來……”
喊聲順著井口向下,在四丈五尺深的井裏轉了幾個來回,形成反複的回響。但卻沒得到任何回答。
趙村長再也呆不住了,便又對老鄭說,
"趕緊的,把吊筐整上來,我下去看看……"
說著便脫掉外衣,挽起褲腳,擼起袖子,準備下去。大家夥又上來阻攔,趙村長一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