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6章 獄中人(1 / 2)

記得我的心理學老師說,一個人如果長期處於密閉的空間,就會容易患幽閉空間恐懼症。這種病屬於場所恐懼症的一種,患者害怕密閉或者擁擠的場所,因為擔心這些場所會發生未知的恐懼,嚴重的甚至會出現焦慮和強迫症狀,一旦離開這種環境,患者的生理和行為都會迅速恢複正常。

但是我卻非常佩服“罪人”的自我調節能力,處於黑暗中近四十多年,不但沒有表現出什麼怪異的行為,而且還特別的健談,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來形容他一點都不為過。不過當我問到一下關於他自己的問題時,“罪人”或是緘默,或是用別的話題來引開我的注意力,或者就打著哈欠要睡覺。而他越是這樣,我就越覺得他神秘。

我們不知聊了多久,就聽見厚重的鐵門被打開,一個提著燈籠的人先走進來,後麵跟著一個提著飯盒的人。他們將東西放下後,就將燈籠留下,然後轉身離去,並將鐵門鎖上。

此時“罪人”突然著了魔一樣小心的走到燈籠跟前,雙眼貪婪的望著裏麵跳動的火苗。許久他才轉身對我說,知道嗎,每一天我都期待吃飯的時間到來。看這燭火,多可愛!

我說,那你為啥不向徐半仙認個錯,被關在這黑暗的房間裏,多痛苦呀。

在微弱的燭光下我看到“罪人”的臉色一沉,轉身打開飯盒自顧的吃起來。看著他吃的那麼香,我肚子也咕嚕嚕的叫起來。於是也不管那麼多,上前端起我的那份吃起來。

滿以為牢飯不好吃,想不到徐半仙對我們還真用心,有肉有酒不說,還送來了果盤點心,一點都不比外麵的差。當我們吃完所有的飯菜之後,我和“罪人”圍坐在燈籠旁,此時我才終於看清他的麵目。

灰白的頭發與胡子又長又亂,雙眼如同蒙了一成灰,顯的黯淡無光。額頭上的皺紋如同刀刻一樣,記錄了他似乎不平凡的人生。身上穿的衣服也非常的破舊,似乎已經有很多年沒有清洗了。

“罪人”常常的談了口氣說,多看兩眼吧,等他們回來收飯盒的時候,就要等下次吃飯時間了。

我問,你能告訴我一些關於徐府的事情嗎,他們憑什麼要把我們關在這裏,這是違法的!

“罪人”有些無奈的一笑說,違法,的確是違反了法律。可是這也是無奈中的無奈。於是罪人開始給我講述關於徐府過去的故事。

徐府現在所處的地方本是原來的縣衙,而縣衙之後則是他們關押犯人的監獄。當初縣衙為了防止重犯逃走,就專門請人設計了這座地牢,並布下重重關卡以防犯人逃走或有人劫獄。

說到這座地牢的設計,在當時來說可真是非常絕美。首先它設在地下,上蓋庭院,讓誰也不知道地牢的入口在哪。第二整個監獄是用厚重的黑石所建,任你刀砍火燒都沒有辦法對牢飯起到任何破壞作用,再加上厚重的生鐵澆鑄出的牢門,就斷絕了犯人們逃走的一切念想。第三就是牢房的布局。在整個地牢裏,牢房並不是按一定的規律進行排布,而是相互交錯,從而使牢房裏的路錯綜複雜,如同迷宮一樣。據說就是在這幹了十年的獄卒,也常常會出現走不出去的現象。於是縣官不得不加大對監獄管理的投入。

後來新的監獄建成後,這座地牢就隻囚禁死囚或重大要犯。再後來一把莫名其妙的天火將縣衙以及周邊所有的地麵建築化為灰燼,而這座地牢也就成了傳說,沒有人知道它的入口在哪裏。

徐半仙得勢之後,就不斷的買地擴建庭院。在一次偶然的擴建中工匠們發現了這座地牢入口,從此這座地牢也就納入了徐府的庭院中,並成為徐府懲戒他人的場所。而“罪人”卻沒有講訴他是如何被關入這裏的,也沒有詳細的說他在這是如何度過四十個春秋的。他隻是淡淡的說,當一切成為習慣時,也就無所謂了。

燈籠被提走之後,牢房裏頓時變的黑暗,此刻我突然感到非常的無助。蠟燭的火苗依然在我眼前跳動,但我卻抓不住它。

一覺醒來之後,我碰了碰“罪人”問,現在是什麼時候?

“罪人”愛理不理的說,對我來說都是黑天,管它什麼時候。

我說,我是問幾點了?

“罪人”說,問這就更沒用了,該吃飯的時候自然有人給你送飯吃。

我歎了口氣說,看來我要和你一樣,在這黑無天日的地牢裏過一生了。

“罪人”拍了拍我的肩說,趁我這把老骨頭還在,你就安心的陪陪我吧。等哪天我蹬腿了,你連說話的人都沒有。這樣吧,我給你看個東西。“罪人”將雙手虛合,默念了幾句咒語,就見他的手掌上燃起一串火苗。“罪人”暗自用力,將火苗催生的更旺一點後,就變成一個如乒乓球大點的火球在他手上飄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