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看到了,卻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再睜大眼睛看卻什麼都不見了。
她揉了揉眼睛,她明明看到了的,不可能是看花眼吧。
北冥潼川見輕落久久不出來,便過來找她。他見她死死地盯著地麵看,便順著她的目光看下去,不過是一團灰燼罷了。
他好像又重大發現一樣,蹲下來,蘸了點灰燼聞了聞,“這裏沒有火燒過的痕跡,怎麼會有一攤灰燼?”
輕落還在想著自己的事,沒有理會他。
“你怎麼了?”北冥潼川才覺得她的不正常。
“啊?你剛剛說了什麼?”
“我說這裏沒有燒過的痕跡,怎麼會有灰燼?奇怪!”
“哦!”
“你覺得會不會跟上次救我們的那個人有關係?”北冥潼川突然想到。
“啊?你是說哪一個?”輕落明明知道他說的是誰,卻假裝不知道。她好像還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
小落,明日早晨,在此恭候!
小落?很少有人這樣叫她,準確地說應該是隻有一個人會這樣叫她。
她覺得她沒有看花眼,那幾個字是真實存在的。
可是他回來了,為什麼不直接來找她?而是用這樣過激的方式。
他殺的可是自己的同類,還有他擄走那些人幹什麼!
所以,明天她一定會來。
“那天救你的那個!”北冥潼川看到她的表情有些微的變化。
“他?”
她想,正常人都會聯想到他吧。
因為心中一直掛念著那個可能有也可能沒有的約定,她一整個晚上都睡不著。
天還沒亮就開始出發,白天和北冥潼川一起把所有屍體搬出去埋了之後,這裏變得空蕩蕩的,甚至有些陰森。
天還沒有完全亮,所以裏麵也特別黑。
她手指一彈,一顆閃著火苗的圓球飛出去,牢牢地粘在牆壁上。屋裏瞬間就亮堂了起來。
盡管她的異能已經高達八重,但是對火的運用也僅限於此,因為他們異族人對火很是敬畏,一般情況都不敢使用。
所以,玲瓏才犯了大忌。
她靠在冰冷的鐵籠旁邊,小時候的事情不禁出現在眼前。
那是和她一起光著屁股長大的人。
那是替她背過黑鍋的人。
那是和她分享過各種趣事的人。
那是她心中有愧的人。
……
十幾年不見,不知道他們還會和以前一樣好嗎?
平時不喜歡思考的輕落,此刻仿佛頭腦風暴一般,想了很多的事情。
心情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
忽然,一陣悅耳的聲音傳進來,悠悠揚揚,令人心曠神怡。
不是笛聲,不是口哨聲,更不是其他樂器的聲音。
她知道那是用手指吹出來的樂章。
她更加肯定留下那些字的是誰。
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玲瓏!玲瓏!是你嗎?”她四處張望,渴望看到那張熟悉的臉,“我知道是你你快出來吧!”
然後,那陣悅耳的聲音戛然而止,一個黑影閃進來,他站在高高的鐵籠架子上,背對著她。
“玲瓏,是你嗎?”沒錯,是那天救自己的那個背影。
對方依舊不說話,隻是默默轉身,輕落不明白他為什麼還要帶一個麵具。
太久沒見,十幾年過去了,她真的不知道他會長成什麼模樣。
“小落。”對方似乎也很沉重。
聽到這個熟悉的叫喚,輕落內心一片柔軟。“既然都來了,你還不下來和我相認嗎?”
輕落平時都大大咧咧的,似乎除了吃其他一概不在乎,但唯獨對這個男人,她小心翼翼。隻因為她欠他的。
玲瓏一躍而下,輕落覺得奇怪,“以前你是我們所有人中最不用心學的人,沒想到今天一見……我真替你高興。”
他慢慢靠近,她盯著他的麵具看,良久,伸手去摘,卻被他擋下了。
他扭頭,“這副模樣,你還是不要看了吧。”
“到底怎麼了?”輕落跑到他麵前,他卻依然躲躲閃閃。
“自從那次,我的臉……被燒傷了。”
“什麼?我怎麼不知道?”
“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們隻知道我罪有應得被關了起來,卻沒有人知道其實我受傷了。”
輕落內心咯噔了一下,他口中所說的“他們”包括她在內,她有些難以啟齒,“對不起,那時候……我沒有去看你……”
“沒事!”
他緩緩地取下自己的麵具,輕落大吃一驚。他左半邊的臉已經完全燒爛。
輕落看得心疼,伸手就要去觸碰,他迅速躲過,並把麵具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