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笙臉色登時青了幾分,收起了笑容。
暮青伸出右手比了比,“這針三寸長,露出地麵的還不足一寸,百十來根的,可夠你清理一陣的了。”
雲笙嘴角抖了抖,勾肩搭背上暮青,換上一副他所能堆起的最油膩的笑容,“好兄弟……”
“別!”暮青低頭扭了下脖子,逃開雲笙的束縛,“我原本是有心幫你,但是我現在不想幫了,傷心了。”
暮青彎腰登上鞋子,一瘸一拐的離開,每踩一步,腳底板都鑽心的疼一下。他奶奶的,雲星下手也太狠了,明擺著就是不想放過笙哥,用的都是不反光的磁針,黑黢黢的誰會注意。
“嘶——”
雲笙從背手又攬住了暮青的肩膀,正巧暮青的傷腳落地。
一把甩開雲笙的手,暮青腳下不穩不受控製的向前踉蹌了幾步,疼的鼻子尖丟紅了。
“大哥,我已經仁至義盡了,你忍心使喚一個身有殘疾的小弟?”暮青抱拳拱手,求放過。
雲笙抬了抬眉毛,心裏雖然是這麼想,嘴上卻換了另一番說辭,“好心當成驢肝肺,我是想扶你回去。”
信你才有鬼了,暮青無語的望了望天。恰巧頭頂一隻烏鴉飛過,嘎嘎——叫了兩聲,聽上去跟嘲笑一樣。自己也是見了鬼了,今日又沒有被派遣任務,鬼使神差的來笙園作甚。
“別不好意思,你也算替我受了罪,送你回去應該的。”雲笙堆著笑臉,不管暮青同不同意,手上一用力固住暮青的手臂,強行托著暮青往他的住處走。
“你放鬆,不用不好意思,咱們兄弟誰跟誰啊。”
針紮的傷口,不像什麼刀傷劍傷,疼起來就是真的疼,或者疼的受不了,或者疼到麻木。針紮則不然,這種感覺就跟有人一直支著食指戳你一樣,噝噝啦啦的疼不算什麼,關鍵是一直沒個頭讓人心裏莫名的煩躁。現在被雲笙連拖帶拽的,完全沒有一點對於傷員的耐心,以至於這種疼痛越發的強烈和平凡,奈何雲笙抓著自己的力氣不小,若是再強行掙脫,自己一定會重心不穩跌個嘴啃泥。若是被誰路過不巧看到了,一定會在翎衛裏瘋傳,不管是自己摔倒還是踩到雲星的陷阱,都會在短時間內成為翎衛茶餘飯後的談資。
暮青磨牙,抬眼迎向打過來的秋風,雙眼被秋風刺的酸脹。老姐說了,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堅強的人也有權利去疲憊。
暮青回到自己的住處脫了鞋襪,簡直如獲新生一般。
“送也送到了,你該回了吧?”
雲笙摸摸鼻子,一臉風輕雲淡,“用不用我幫你叫府醫來?還是幫你打盆洗腳水?”
“不用!”暮青堅定的道,然後指指門外,“真不用,大哥你回吧,趁天黑之前還是仔細清理一下自己的院子。”
雲笙聳聳肩,最沒理的就是他。從暮青桌子上撿了金瘡藥丟到他床上,“我走了。”轉身出了門。
路上恰巧碰到薑暮曉處的留穗,讓她去叫幾名白翎過來,自己則在府裏的花園遊蕩了起來。
“頭兒。”
雲笙聞聲回頭,見小軒朝自己的方向跑過來,不禁眉頭一皺。
“頭兒。”雲軒跑到雲笙身邊,說道,“小圓子死了,屍體被丟在亂墳崗了。”
“什麼?”不等雲笙從震驚中回過神,不遠處金翎閣的樓上,雲嶺直接翻窗而下。
“頭兒,宮裏傳來信兒,有人在宮裏用了火藥,大小姐和白子鈺被炸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