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發生的事情太多,趙琢被刺,白子鈺被炸傷,現在又是自己的寵妃當著眾人的麵行刺。
就算今日張貴妃真的是失了神,不殺了她,也不足以平複他的怒火,自己若再不有所行動,宮中藏匿的細作又不知會做出什麼事情。
趙構閉眼沉吟片刻,下旨道,“張貴妃張喬,謀逆聖上,今撤去貴妃封號,貶為庶人,明日午時行腰斬,張氏宗族圈禁,交與西廠調查,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閬州觀察使張憲,革去官職,速潛回京。”
“陛下,陛下!”張喬跪在地上向前挪動了兩步,脖子撞在利劍上,鮮血直流,淚目流轉,帶著幾分柔弱,“陛下!奴婢確真非本意行事,然罪責已定,其罪當誅,奴婢並無怨言。懇請皇上看在我張家這些年忠心耿耿輔佐陛下,還望陛下從輕發落我張氏一族。望殿下開恩。”
“陛下。”一直處變不驚的吳貴妃起身,處處彰顯她的端莊,“張妹妹今日也是豬油蒙了心,而且臣妾剛剛所見,張妹妹確實像被附了體一樣,如今這不已然大好,隻消不再發作就好。張妹妹伴君多年,雖無所出,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其兄是嶽飛大將軍麾下勇將,戰功赫赫,如今更是得了半數嶽家軍收於麾下,如此功績,還望陛下從輕發落。”
吳貴妃此番話一出,殿內眾人皆是沒了聲響,薑暮曉食指交叉,拄著桌麵抬眼看向對麵的吳貴妃。後宮最怕的,不是明槍暗箭,而是在你有難之時落井下石。吳貴妃此番話明是求情,卻真真是說到了高宗兩處大忌,無所出,功高蓋主。如此一說,即便高宗有意放過張氏滿族,張憲張喬兄妹,也是難逃一劫。
張喬抬頭,冷冷瞪視吳貴妃,一雙美目在金梁玉柱的映照下,似閃爍出金黃的火焰,勢要將吳貴妃燒死在其中。
“鈺王,你怎麼看。”趙構的一句話,輕飄飄落入殿內每一個人的耳朵。
薑暮曉的心也跟著這句話落地,提到了嗓子眼,若論功高蓋主,白子鈺也算一個。
“張氏,你自己做個了斷吧。”白子鈺聲音平淡,似山穀深潭,冰冷而不帶波動。
張喬確是眼前一亮,露出了欣喜之色。不肖多想,伸手猛地握住羽林衛握劍的手,舉劍自盡,血灑當場。將門之女,當是該有如此不畏生死的英氣。
“陛下,犯人已死,此事當了。”白子鈺回身,行了一禮,暗的對趙構隔空傳音,“酒內有蠱毒,張貴妃的屍體當立即火化焚燒,切莫掉進金人的陷阱。”
趙構心中一震,臉色微變,看了白子鈺一眼。放在外人眼裏,隻當是高宗在怪罪鈺王自作主張的行為,又不好給他定罪。
趙構回首,看向倒在大殿之上的張貴妃,目光複雜,“傳朕旨意,張氏犯上謀逆,雖已自裁,然不抵其罪責萬一。”深吸一口氣,揮揮手,“拉出集英殿,就地焚燒。”
白子鈺默不作聲,看張喬的屍體被羽林衛抬走,翩然走回薑暮曉身邊。
薑暮曉抬頭,驚異的注視著身邊這個人。眼前的白子鈺,讓她越發的瞧不透,溫潤如玉是他,殺伐果決是他,疾病纏身是他,用毒狠辣亦是他。這樣的人,無論是敵是友,都是個危險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