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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康樂球(一九六五年八月)
前段時間德明大哥參加空軍飛行員體檢,各種檢查,測試他都過關斬將,眼看就要當上飛行員了,但最後一次複查時被刷了下來。
在我們眼裏他大哥身體極棒,好像從來沒生過什麼病。兩隻眼睛2.8以上,上了戰場不用望遠鏡也能將敵人的陣地看得清清楚楚。他還天天練舉重和啞鈴,挺舉、抓舉和臥舉樣樣精通。幾年下來,手臂上的二頭肌、三頭肌,肚皮上的腹肌是塊塊突出,相當漂亮。可他不讓我們練,說我們還沒發育,人要壓僵的。聽德明說飛行員一天三餐有雞鴨魚肉,天天吃香喝辣,最重要的是他大哥參了軍,他們就是空軍軍屬,那多光榮啊。現在這些都泡湯了。
那麼健康的一個人怎麼會被淘汰呢?原來他小時候頭頂上生過一隻小熱癤頭,留下了一隻很小的疤。那個軍醫拿了個放大鏡,像猴子捉老白虱(虱子)一樣找了半天才發現。聽他說戰機在超音速飛行時,特別是快速爬升和俯衝時,身上的疤就要爆開。頭上的疤要是爆開,流出來的除了血還有腦漿,所以他這幾天是悶悶不樂。
見他這般,他同學就借給他一隻康樂球盤,散散心,因為每天打打康樂球能幫他分散精力,減輕痛苦。這幾天晚飯前都要和他的同學打上幾盤,而且它是借東借西,一分鍾也不閑著。我們幾個也隻好在一邊看看,手癢癢但沒有機會。
本來弄堂裏有個人家出租康樂球盤,一角一個鍾頭。我們雖然玩得起,但他們不借,怕我們人小弄壞了。他們還出租跑冰車,一分錢好踏三分鍾,我們都借過。
德明大哥除經常打康樂球,還偶爾去落彈房打落袋(彈),當然打落彈要比打康樂球貴得多。為什麼叫落袋,因為球打到袋袋裏。弄堂裏曉萍小叔落彈打得最好,他錢多又有閑功夫。他講打落彈比打康樂球高擋得多。在夏天,你可看到弄堂裏經常有人赤著膊、穿著拖鞋在玩康樂球,但打落彈比須穿得山青水綠,派頭十足,因為打得起落彈的,大多數是有錢的老克拉(腔調和穿著有派頭的人)。
打落彈我們是沒想過,但康樂球我們已玩過好幾回了。美中不足的是那些都是小球盤,不正規。上午德明來告訴我,中飯後到他家打兩個鍾頭康樂球。還講這兩個鍾頭是用他的玉石小撐蓬船換來的。“你上當了。這個撐蓬船值兩角,不值得。”我勸他。那玉石小撐蓬船是他舅舅送他的,是他的寶貝。聽德明說,那些玉石都是拾來的,是玉石雕刻廠扔出來的邊角料,他也跟著舅舅去拾過。
“先玩了再說,有機會再向我娘舅討一隻更好的。阿巍,再給我兩隻大橄欖核,叫我娘舅刻不倒翁。”
“一句閑話(沒問題),”我回答得幹脆,“不過幫我也刻一隻。”
午飯後,我們三個便到了他家。那是一個標準的康樂球盤,今天我們玩正規的。是比賽就要有點刺激,像什麼刮鼻頭、打頭忒、打手底板、上老虎凳、蹬屁股和吃彈簧屁股等。德明說今天弄個新花樣,誰輸了就要罰吃一杯白開水,大家都同意,反正他家裏有的是白開水。
玩這種東西,德明總是第一。隻打了五盤,我就吃了三大杯水,德明又講我隻會死讀書。時間是過得飛快,打了沒幾盤,一個多鍾頭就過去了。我們周圍有很多小孩在觀戰,他們眼癢(羨慕)啊。德明非常得意,我們打的時候,他還在一旁指指點點,好像人家都不會玩。這時曉萍也來了,看我打進的子最少,她就做起我的教練來。果然,我有了起色。這次輪到小黃吃白開水了,德明卻說這杯水還是他來喝,打了快兩個鍾頭,他是滴水未進,渴得嗓子冒煙。
一茶缸水很快喝完了,我肚皮也有點水腫起來,弄堂裏小便池也跑了好幾回。德明進屋把一銅吊(水壺)冷開水拎了出來,他前腳(剛剛)給我衝好一杯,張媽後腳(馬上)就把銅吊子拎走了。這時大銘說用自來水來代替。曉萍卻說喝生水要肚子疼的。
“小姑娘,我們沒你這樣驕貴,吃一點自來水死不了。”
“自來水裏有細菌,你知道嗎?”
“你每天都是用冷開水刷牙啊?”
曉萍搖了搖頭。“我就不相信你刷牙的時候一滴生水也不吃進去,你每天肚子疼嗎。”德明最喜歡找曉萍的扳頭(差錯)。
“即然是玩就不一定要罰輸的人,大家開心開心就可以了。”
“你講得輕巧來,是比賽就要有點刺激。為啥考試要打分?吃了兩分就要挨揍,要不是大家都拿五分。”德明是不怕出自己的醜。
“你也好獎勵一下贏的人呀,誰贏了,你就賞他一隻話梅或一隻橄欖。”
“你這個小姑娘怎麼想得出。我又要出球盤,又要出獎品,我腦子有毛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