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切地想翻身,輕輕地挪了個方向,很快又覺得不舒服,想翻身到另一側。卓一凡的呼嚕聲停了,翻了個身,很快又響起了勻淨的呼吸聲。
紀曉非躺不下去了。她盡可能地輕聲起床,悄悄地出了臥室,走到陽台上。雨已經停了,空氣裏彌漫著濕漉漉的氣息。平日裏卓一凡都在陽台的躺椅上抽煙,這裏是他的吸煙室。
在躺椅上坐下,拿起權當小茶幾的鐵藝圓台上卓一凡的香煙,打火機啪的一聲點著,在靜夜中聲音響得刺耳。紀曉非放下躺椅,緩緩地躺倒下去。
隨著煙頭上那個紅點一明一滅,香煙嫋嫋地升起,紀曉非更加睡意全無,也無法思考,眼睛大大地睜著,望著黑暗的虛空發呆。
黑夜裏偶爾傳來兩聲誰家的說話聲,剛開始還聽不清楚,後來聲音越來越大。不知哪對夫妻在吵架,忽而聲音竟然在隔壁那棟樓的樓下響了起來。
女人辯解:“你幹什麼啦?我去打牌了呀!”
男人怒斥:“兩個人打什麼牌?還打到一個房間裏去了?”
女人似乎在逃跑,“你幹什麼?別過來!”
就聽見劈裏啪啦的奔跑聲和男人怒不可遏的吼叫聲,“我打死你……”
紀曉非靜靜地聽著,一點也不覺得好笑!
一根煙熄滅之後,過了一會兒,打火機啪的一聲再次響起……
如此反複兩次,紀曉非也沒轍了,便到沙發上去抱著毯子蜷縮成一團,準備繼續輾轉反側,沒想到反而很快睡著了。隻是一直驚醒。快天亮的時候,估摸著卓卓要起床上學了,怕被她看見,紀曉非這才悄悄地溜進了臥室。
卓一凡在床上無聲無息地躺著,沒有打呼嚕,也沒聽到沉穩勻淨的呼吸聲。紀曉非憑著直覺猜測,她在客廳過了一夜一定被他察覺了。
這兩天,卓一凡比以前更加的沉鬱,臉上波瀾不驚,把壓力都揉進了內心。
本打算胡亂躺一會兒就起來給卓卓做早飯,紀曉非卻沉沉睡去。
卓一凡沒有叫醒她,帶著卓卓出去吃早飯了。
被電話鈴吵醒的時候,紀曉非飛快地瞄了一眼時鍾,駭然發現已經上午十點鍾了。
“曉非,你不來上班為什麼不請假?不知道今天要趕晚上的國際快遞嗎?”電話裏傳來喬安尼咬牙切齒的聲音,大概當麵說的話就會忍不住破口大罵了。
“對不起,我很不舒服,睡過頭了!我馬上就趕過來。”紀曉非連理由也懶得找,實話實說了。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突然便傳來兩人其實都早有預感的話,“既然不舒服你就好好休息吧!不用過來了!你被開除了!”
紀曉非聽了這話眼睛都沒有眨一下,腦子木木的,也確實有些無動於衷,冷靜地回答道,“好的,我知道了。再見!”說完,把電話往旁邊一丟,一頭栽倒在床上,繼續蒙頭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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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這樣混混沌沌地飛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