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玉堂滿口答應下來:“好!這個忙我幫了!”兩人約好,後天一大早裏應外和攻打樹西鄉公所。
二老有些擔心:“安杯,我們本來就跟彭治華鼻子不通,這回要去殺他舅老官,他得不得仗氣,替龍仕旺出估頭喲?”彭玉堂雙眼一瞪:“怕他,我就不去。老子偏不信這個邪!”
天剛蒙蒙亮,彭玉堂帶著兄弟們急匆匆地趕到了約定地點。石生根帶著百多號手持戈矛的苗人兄弟早已等候在此,隻有石生根背上背著一支破爛的漢陽造。見他們到了,苗人兄弟們很激動,眼睛不停地瞄著他們手中的快槍。有人驚叫道:“也,還有一挺嗒嗒響呢。龍仕旺狗日的今天死得成!”
石生根一把抓住彭玉堂的大手又笑又搖,十分感動:“兄弟,你沒得講的,硬是作數!百多裏路一個晚上就趕到了,火色!快點上飯,莫讓彭大隊長和兄弟夥打餓肚!”幾個苗人兄弟趕緊將特意備好的飯菜端了上來。雜豆飯裏合著少許大米。菜有兩樣,一個是老南瓜,一個是青辣椒。石大哥麵呈愧疚地直搓著手:“彭大隊長,兄弟們將就吃下。”彭玉堂擺擺手:“豆豆飯,香噴噴的,上勁得很!兄弟們,動作快點,幾口吃了去收拾龍仕旺!”
彭玉堂帶著兄弟們悄然靠近鄉公所。苗人兄弟們輕手輕腳跟在他們身後,連樹葉也怕踩響,生怕驚動了龍仕旺。來到樹西鄉公所背後的山堡上時,下麵鄉公所裏還靜悄悄的。彭玉堂叫苗人兄弟們趴在樹林裏別冒頭,命令手下迅速占據有利位置。他自己端著輕機槍直挺挺地站在一塊石頭後麵,注視著下麵的動靜。
一個鄉丁起來解手,向後山上一看,提起褲子就跑。鬼一樣高叫著:“拐了!拐了!龍鄉長,我們被圍了!”龍仕旺慌忙起床,組織鄉丁抵抗。彭玉堂說:“石大哥,我們隻取龍仕旺的頭,叫下麵其他兄弟趕快跑開!”石生根用苗語喊道:“永順彭大隊長彭叫驢子在此!我們隻殺龍仕旺,其他人跑一邊去。彭大隊長手中的嗒嗒響沒有長眼睛!”
龍仕旺一聽彭玉堂來了,又恨又怕,躲在一扇窗子後麵講狠話:“石生根你個騾子日的,你搬起外人來搞老子,哪天老子要讓你死一屆!老子不怕!莫講他是叫驢子,就是叫狗子,也跟老子看起!他狠不過邊防營!”彭玉堂一聽就來氣:狗日的想拿彭治華嚇老子!怕他,就不來了!見龍仕旺的身影在窗口晃了一下,嘴裏習慣性地啊啊高叫起來,迅速扣動了扳機,子彈“嗒嗒嗒”地射向龍仕旺。龍仕旺身中數彈而亡。鄉丁們丟了槍支,逃命而去。
這一仗,獲得長槍十五支,十響手槍一把。彭玉堂把槍支彈藥全給了石生根。石生根過意不去,要將手槍送給彭玉堂:“彭大隊長,這把手槍你拿去!”彭玉堂連連擺手:“講好幫你的忙,要東西不成樣子。”石生根突然單腿一跪:“上山趕仗還見者有份呢,你幫龍仕旺也殺了,這麼多槍彈全歸了我,這把手槍你不拿走,我石生根還為卵的個人!”彭玉堂連忙單腳下跪:“好好,石大哥話都講到這個份上了,那我彭玉堂就受了!”石生根這才笑著與彭玉堂相扶著站起身來。在石生根的執意相留下,彭玉堂和兄弟們在苗區呆了兩天。
彭治華趁機上了羊峰山,殺了兩個守家的兄弟,將上麵洗劫一空,一把火燒了老廟。帶著人馬趕到樹西時,舅老官龍仕旺的屍首已經發臭了。他冷笑一聲,將彭治中寫給彭玉堂的信撕成碎片,拋向了空中。龍仕旺的兒子已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彭治華對他說:“你跟姑爺記到,殺你老子的人,是永順彭叫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