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彭治中出獄拖隊 彭玉堂下山入夥1(1 / 2)

彭治中滿懷憧景來到重慶,卻不明不白被抓了起來。他問憲兵為什麼抓他,幾個憲兵冷若冰霜,沒人回答他。隨著“哐”的一聲,牢門被關上了。彭治中又急又怒,像一隻困獅,憤怒地吼叫道:“放我出去!憑什麼抓我?放我出去!”聲音震得牢房嗡嗡著響。

監獄長氣洶洶地跑了過來,叫獄警打開牢門。他鑽進牢房,朝彭治中劈頭蓋腦就是一陣殺威棒:“你個狗日的,通匪窩匪,又當漢奸,還叫喚個啥子喲!”彭治中如悶雷劈頂,一屁股坐了下去。監獄長以為他被打怕了,提著警棒走了出去。牢門重新“哐”地一聲被關上。

彭治中欲哭無淚,一切都完了。他知道,這兩條罪狀,將讓他毀掉一切!絕望中,倍感委屈,心中滿腔悲涼,腦海一片空白,神情呆滯地坐在那裏,就像一尊雕像。不知過了多久,有人高聲喊道:“335號,開飯!”監獄開晚飯了。他怔了怔,才明白過來,自己的姓名,被“335號”所代替。他沒有絲毫食欲,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深夜,監獄死一般沉寂。彭治中依然坐在那裏,他目光空洞,百念俱毀,心如死灰。心想,就是不被處死,此生也將在牢籠中度過。他懷疑自己的確是做錯了事情,不該頭腦發熱將彭玉堂和彭治華叫到一起,更不該一時衝動放了日俘。自己辜負了阿爸一片殷切的望子成龍之心,愧對於妻子塾塾一腔冰清玉潔的溫柔之情,也對不起所有關心自己的人。自殺的念頭在腦海裏一閃而過,但又心有不甘,內心並不服罪,認為自己沒有通匪窩匪,更不是漢奸。不能輕身,就算苟且偷生,也要活著。為了父母,也為了塾塾,必須申訴。他靠在牢籠上,思考著如何寫訴狀。

次日晚上,一個年近七十旬的老漢被押進監獄,與彭治中關在了一起。那老漢身材清瘦,神情淡定,氣度不凡。他朝彭治中一笑,就像走進飯館一樣,同先到者打個招呼。彭治中油然而生敬意,連忙站了起來。

老漢坦然一笑:“小夥子,快坐下。我沒犯事,是他們誤會了。叫我來,就乖乖地跟著來了,何必受罪呢?咱一個老頭子,可受不了折騰。”他們兩人都坐了下去。彭治中不解地望著他:“老人家,究竟怎麼回事?”老人溫和地笑了笑:“幾天前,隨兒子剛到重慶。咱幾十年養成了說善書的習慣,晚上閑著沒事,就上街說起了善書。一連幾天,聽眾一天比一天多。今晚剛開講,就被帶到了這兒。哈哈,給咱當成可疑人員了。沒事,等弄清楚了,自然會放咱出去。老頭我,命該坐一回大牢。小夥子,你犯了啥事?”他反問彭治中。

彭治中滿腹冤屈,無處訴說,正好讓這個生性豁達的老人評說評說,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老頭聽了,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很平靜地對他說:“小夥子呀,你不知道,好日子都是從苦水中浸泡出來的。你這麼年輕,好事兒短時間打堆往身上紮,怎麼不遭人妒恨?你命中有這個坎兒,並不是一件壞事兒,煉煉性兒,一輩子受益。沒事,一兩年時間,劫數就滿了,到時自然會出去。”

彭治中又驚又喜:老天總算有眼,自己如今淪為階下之囚,卻遇上了神仙般的高人。他恭恭敬敬地對老頭拱了拱手:“請問伯伯,尊姓大名。”老頭哈哈一笑:“相見是緣,不必要知道姓名。咱是東三省遼寧人氏。小夥子,你可曾聽說王鳳儀老善人?”彭治中說:“沒有”。老頭問他:“你可願聽王老善人的聖言嗎?”彭治中笑道:“很想聽一聽。”

獄燈下,老頭神清氣爽,麵色平和。輕言細語地娓娓道來:“王老善人認為,人是三界所生,天賦人的性,地斌人的命,父母生的身。性存天理,心存道理,身盡情理。佛家的三皈也是性、心、身。性存天理就是皈依佛,心存道理就是皈依法,身盡情理就是皈依僧。儒家的三達德同樣是性、心、身。性存天理有仁,心存道理有智,身盡情理有勇。道家的三華還是性、心、身。性華開天理足,心華開道理足,身華開情理足。三界就是三教,儒教從立命做起,道教從煉身做起,佛教從養性做起。性要服人,不服人傷性;心要愛人,不愛人傷心;身要讓人,不讓人傷身。人生在世,不要抱屈,不要後悔,不要怨人。好抱屈傷心,不報屈保氣保命;好後悔傷性,不後悔保性保福;好怨人傷身,不怨人保身保壽。人有三寶就是性、心、身。性屬水、心屬火、身屬土。水是人的精,土是人的氣,火是人的神。精足有智慧,氣足有發育,神足人有靈。像燒磚一樣,先打土坯,再用火燒,最後用水澆,才能牢固。三寶足,勝享百官之富。小夥子,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彭治中如醍醐灌頂,心中霧霾一掃而盡,對老頭佩服得五體投地,連聲驚歎:“是是是,講得太對了!”老頭笑笑:“小夥子,不早了。咱們休息。”說完,困了下去,須臾間,便安然入睡。彭治中視之為神,生怕自己的呼息驚擾了老人,小心翼翼地朝旁邊挪了挪身子。他望著獄燈,目光中閃爍著希望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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