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不起……小姐……可是病人叫什麼名字？沒有資料我幫不了你的。”
周鳳姨把腳放下來說：“丫頭叫‘姚婷’，就是203病房的那個女孩子。你快點拿過來！他媽的，誤了我的時間，他媽的滅了你！”
過了不多久，主任夾著一份文件報告進來，一手把它放在桌子上然後坐了下來。他拿起桌上的一杯茶喝了一口後就翻開文件。
周鳳姨感到已經沒有什麼可以說的了，坐在對麵等待他說話，可是主任看了很久也等不到他說上一句話，於是周鳳姨吼了他一句。
“看夠沒有，你到底給不給我們出院！”
主任抬起頭來看了看她一眼說：“你急什麼？如果不把資料看清楚，叫我怎麼回答你那無聊的問題。”
“那你也總要說幾句吧，主任。”周鳳姨厭惡地說。
“那個叫姚婷的病人是麼？噢。”主任抖了抖眼鏡說，“她的病情還是挺嚴重的，現在還沒有好，我建議她再住多兩天，如果出院了真的擔心她會出什麼問題。而且她的身體健康問題一直不穩定，嚴格來說她的危險期還沒有真正度過。”
“屁話！她好了！”周鳳姨把雙手交叉在胸前說，“今天她連吊針也不用打了，而且每天精神都很好，根本沒有什麼問題。我知道你們喜歡把一個好人當作病人看待，這樣，你們可以撈到許多醫藥費。你們給他們打的全部是沒有用的藥水。”
主任受不了周鳳姨凶巴巴的樣子。“你是她的家屬吧，病人的病情你也是清楚的，現在她諱疾忌醫是很危險的。就算她不肯配合治療也不代表她的病完全康複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建議她去看看心理醫生，她的心理的確和一般人不同。每天都悲傷不隻，還很容易出現情緒大波動。如果這樣下去的話後果是很嚴重的，可能出現……”
“你媽逼的！你的心理才有問題。”周鳳姨站起來就對著他吼，“你們要我們把醫藥費交齊才能走就直說嘛，幹嘛說她有心理病！”
主任被她嚇壞了，他連忙解釋說：“小姐，我不是個意思……”
“什麼意思？他媽逼的！”
“你說那個醫藥費是吧。”主任又忘記剛剛看清楚的內容，於是又低頭看了看文件，“已經把所有的療程的都交齊了，病人還沒有治療的兩個療程都預先給交了呀。所以，小姐。請不要擔心醫療費的問題。”
“齊了？”周鳳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說一遍！怎麼可能交了呢？”
主任不敢惹她，於是認真地重複一遍：“齊了！全部交齊了，一分也不少。”
“他媽逼的！你說清楚點好不好！是誰付的？什麼時候？”周鳳姨把耳朵湊過去，擔心自己再一次聽錯主任的話。這樣的事情她感到不可思議，誰知道天掉下來的是餡餅還是陷阱。
主任被她嚇得有點膽怯。“是的，昨晚八點鍾有一個人把所有的費用都付過了，至於他是誰，這裏沒有記錄，我也不知道了。”
周鳳姨一手搶過主任手裏的文件來認真地看了看，雖然她讀書不多，但是勉強還可以看懂的。
“是誰付的？做好事也留個名字吧。你叫我怎樣找你嘛！”說完她用力把文件拍在桌子上，然後對主任笑了笑就出去了。
既然姚婷的醫藥費付清了，周鳳姨就有大把的理由來對付醫生，然後千方百計地要求姚婷出院。醫生開始是不同意的，後來周鳳姨發起毛來指著醫生罵：
“你真個禿驢！你再不同意就把你的辦公桌給燒了。”
醫生嚇了一跳，說：“你……你幹嘛這樣發瘋，你等著，我批你的就是了，可是出了什麼事我不負責哦。”
“我們的事情什麼時候到你來操心了，神經病！”
周鳳姨這個狡猾的女人，她用盡了所有的辦法對付最後才征得同意，於是一下子辦好了出院手續。
姚婷聽見周鳳姨說，有人偷偷地為她付清了手術費，她簡直不敢相信，她扯住周鳳姨的頭發叫她說清楚一點，結果周鳳姨忍不住心中的怒氣一巴打在她的臉上。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不是在做夢。
“會是誰交的呢？”
周鳳姨說：“不管是誰，他幫我們交肯定有什麼企圖的。”
下午還沒有放學就收到姚婷發來的短信，說她下午5點半出院，叫他一定要去接她回聚家舍。張蕾對著屏幕簡直不敢相信，依照他的病情推算，她至少還有半個月的住院治療。一個這麼嚴重的病人，醫院絕對不會輕易讓她出院的。
他站著呆了很久，於是發回一條短信回去問清楚是不是真的要出院。
姚婷很快發了回來：你腦子被打啦！我說過出院了，不然怎麼叫你來接我！還有，你要早一點來，好好幫我收拾東西。周鳳姨這個女人不幹淨，我不要她動我的東西。
張蕾對著屏幕不知道應該高興還是擔心。
張蕾一放學就搭著計程車到醫院裏，那時候他的媽媽已經坐著汽車到新白雲機場去了。她總是說飛機不等人。臨走的時候張蕾看到媽媽的臉上寫滿隱藏的悲傷。於是給她送上一個疊成三角形的黃色護身符，說你每天帶著它，一定會平安的。
張蕾想不明母親為什麼瞬間留下眼淚來，可是他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張蕾來到醫院的時候，已經5點半鍾了，在車上他被催了兩次。衝進病房的時候，隻有姚婷一個人在疊著東西。
“我來吧，你好好休息。”張蕾拿過姚婷的東西塞到一個紙皮箱裏，然後把姚婷拉到椅子前麵按著她坐下來，“你呀就坐在這裏，你如果暈倒了我可沒有力氣背你回家，今天連續的兩節體育課，我練習長袍，累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