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烈板起臉,道:“昨夜上官笙兒死在霜濃殿,你涉嫌謀殺,這麼嚴重的事,為何不讓人來稟報我?你難道忘了,我說過,絕不會讓你有事,難道你以為我隻是說說?”
千夜想起在霜濃殿蕩秋千那一天,他的確是說過這句話,當時確實沒有放在心上,現在見他連問都不問,就相信她是無辜的,她心裏感動不已。
“並不是千夜不想求助於殿下,而是因為,若不參與查案,千夜就無從知道凶手留下的線索,無從猜測是誰害了笙兒。司正房的人,除了曹典正,千夜當時信不過別人,唯有信自己。”
玄烈聽出千夜的意思,有些認為司正房不公正的意思,他略有些沉重地歎了一聲,隨即又笑了笑:
“六尚局有些陳舊風氣,確實要改,奈何母後她身體不太好,馨妃這幾年又一心霸權,不免培植了一些趨炎附勢的小人……殿選在即,到時千夜入了東宮,便能替母後分憂了。整肅六尚局,我想,對你來說應該不難吧。”
千夜聽著前半段話還是正經談事,到了後半句,玄烈的話裏竟透露出一絲笑意。
直到玄烈說完,千夜才知道他為什麼笑。
整肅六尚局,這可是掌管鳳印的人才能做的,如今皇後掌握鳳印,但卻分權給了馨妃。
誰被冊封為太子妃,誰就是將來太子繼位後的皇後人選,也是將來掌握鳳印的人,那麼整肅六尚局這種事就是在見習階段的練手,太子妃自然要協助皇後完成的。
玄烈這麼問千夜,顯然是已經想好,太子妃的人選,非千夜莫屬。
這讓千夜受寵若驚,哪怕船艙裏地方再小,她還是驚恐地跪在了玄烈麵前:
“整肅六尚局事關後宮大小事務,千夜魯莽,不敢擔此重任,求殿下莫要嚇唬千夜了。”
這樣的反應,在千夜身上出現,是奇怪的。
難道她不想入選,難道聽到玄烈有意選她為太子妃,她不高興?
若說不能擔此重任,玄烈更不以為然。
千夜屢次將了馨妃的軍,順利通過正選,有這樣能耐和膽識的人,後宮中能有幾個?
玄烈有些意外,笑道:“我就是喜歡你魯莽,像那天為了紅蕊,一衝動跑到花圃來見我時那樣……”說著扶住她的胳膊,“你在我麵前就不要拘禮了,這麼喜歡跪,就留到大婚之日,我陪你跪。快起來吧。”
千夜聽了,頓時俏臉一紅,看著玄烈,再說不出一句話。
大婚之日能和玄烈一起跪拜天地的,當然是正妻,太子妃。
千夜真的不明白,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讓玄烈如此鍾愛,如此篤定要冊立她為太子正妃的地步。
但這種感覺,卻讓她惶恐不安,像一個什麼都沒有做卻得到表揚的孩子一樣。
她努力想要客觀冷靜些看玄烈,看透他心裏的真正想法,可是心卻跳得慌亂,根本冷靜不下來。
她隻知道,一旦被冊立為太子妃,她就得留在太子身邊,再也無法回安平郡去。
而對景公子,她也隻能埋藏於心,永遠形同陌路……
更讓人尷尬困擾的是,她在玄烈的眼裏是另外一種身份,是沈梅清之女沈千夜,是溫婉柔媚的傾城美女沈千夜,而不是當初那個並沒有傾國傾城之姿、倔強獨立、殺敵如麻的彪悍郡主沈晚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