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1 / 2)

瓊姨娘雙手被捆,在柴房裏枯等一夜,也沒等來程遠之。心下又是懊悔,又是怨恨,還有著害怕。柴房裏到處都是蚊蟲,還有螞蟻蛐蛐等,又咬又吵,折騰一晚也沒睡著。等到天快亮了,才疲憊地睡下了。廚房的人來取柴火,也沒把她吵醒。

終於醒來時,卻是被尿意憋醒,瓊姨娘窘迫地站起來,趴在門口朝外喊:“來人啊!有人嗎?”

喊了半天,終於有人來了:“吵吵什麼?”

見到來人,瓊姨娘有些歡喜:“王大娘,是我!你快開門,我,我三急!”

王大娘從前跟瓊姨娘是有些勾搭的,瓊姨娘想害唐枝時,便是請王大娘做了一桌辣菜。按照唐枝的口味,一桌隻需兩個辣菜即可,其餘都要素淡些的。後來唐枝忙於和離之事,竟忘了收拾她。

看到滿臉紅包的瓊姨娘,王大娘嘮嘮叨叨地開了門,瓊姨娘見四下無人,偷偷地道:“王大娘,你知道大爺現在哪裏嗎?你幫我遞個話,我頭上這隻金步搖就是你的了。”

王大娘眼睛一亮,立即抽下她頭上的金步搖,聽完瓊姨娘的話,才漫不經心地道:“大爺一早就出去了,等他回來,我再替你傳話。”

說著,不顧瓊姨娘氣得發抖的模樣,將她推進柴房,“砰”的一聲鎖了門。

唐書林醒來時,室內已經大亮。捶著有些酸疼的腰坐起來,打開帳幔,不見杜芸的身影,慢騰騰地穿好衣裳,才朝外喊道:“杜芸!阿誠!阿春!”

一疊聲喊了幾遍,不見有人來,搭眼一瞄,洗臉的盆子就擺在牆角。

等他洗漱完畢,才見杜芸從門外閃身進來,手裏端著一隻托盤:“起了?”

“你去哪兒了?”唐書林坐到桌邊,就著鹹菜吃起白粥。

杜芸道:“我叫阿誠回去了。”

“嗯?”唐書林喝粥的動作頓了頓,“你如何囑咐他的?”

“我什麼也沒囑咐。”杜芸坐在對麵,支起腮,“他見了唐枝,該說什麼便說什麼。怎麼,你怕他說什麼?”

唐書林動作一頓,仿佛想生氣,又沒力氣似的,捏起勺子低頭喝起粥來。

“唐枝真是倒了八輩子黴,有你這麼個靠不住的爹。”杜芸又道,“依我瞧著,你也別上門了,指不定唐枝已經把事情都辦妥了?你再露麵,沒得給人添麻煩。”

“啪!”唐書林摔了勺子,吹胡子瞪眼:“我千裏迢迢來了,哪裏對不住她?”

“哦嗬嗬,是呀,聽聞閨女有難,不緊不慢地趕路,到了地方還不叫小廝通信兒,你真是她的好爹啊!”杜芸咯咯笑著,花枝亂顫:“該不會是繼父吧?”

“你!”是可忍,孰不可忍,唐書林立即站起身:“你跟我走!”

此時,程老夫人叫了唐枝在身邊:“大爺做什麼去了?一大清早便出了門,連飯也沒吃到嘴。”

“我也不知,大爺沒有跟我打招呼。”唐枝站在一邊,看著躺在榻上享受著芳露捶腿的程老夫人,淡淡地答道。程遠之自然出門辦事了,為了他心愛的瓊兒,連飯也顧不得吃,這卻是讓唐枝也有些訝異的。

程老夫人卻不信,眼睛睜開一條縫,看過來道:“昨晚大爺在你屋裏鬧了不小動靜,做什麼呢?”

“怨我不給瓊姨娘留情麵,摔了不少東西。”唐枝垂著眼答道。

“都摔了什麼?你屋裏的東西可值好些銀子,摔壞一件就損失不小。”程老夫人說道,忽然話鋒一轉:“不過你有的是銀子,倒也不心疼這個。”

唐枝眉梢微動,沒有說話。隻聽程老夫人又道:“你既是我程家的人,便該事事為程家考慮才是。因著這一場鬧劇,家底都快敗幹淨了,才兒廚娘來跟我說,沒有米下鍋了。”

“家裏有多少銀子,老夫人比我清楚些。當年老爺賣了玉橋縣的田產,除了置備這座宅子,還餘不少,哪裏就沒米下鍋了?”唐枝看著程老夫人明明心急火燎地想吞她的銀子,卻非得做出一副冷靜淡然的模樣,隻覺得好笑。

果然,程老夫人被激怒了:“那些是救急銀,豈能隨隨便便就拿出來?”

“眼下都沒米下鍋了,難道不算急事?”唐枝故作訝異地問道。

程老夫人的嘴角抽了抽,揮開芳露坐起身道:“你知道我在跟你說什麼,少給我裝不懂!這場災事由你引起,你也不消多拿,隻拿出來一千五百兩就夠了!”有了這一千五百兩,再加上從瓊姨娘等人房裏搜出來的,差不多把賬上的金額補齊了。

“那我回去湊一湊。”唐枝沒有再拒絕。

程老夫人見唐枝答得痛快,卻覺得要得少了,有些後悔。她這個兒媳,手裏的銀子隻怕比整個程家還要多些。不過她到底是程家的兒媳,來日方長,慢慢索要就是了。如此想了一番,心裏漸漸平衡了。然而想起昨晚見到的瓊姨娘等人,個個穿著上好料子的衣裳,頭上戴著滿騰騰的金銀玉飾,一張張小臉兒嬌豔紅潤,頓時又心疼起來:“把苗姨娘和瓊姨娘她們都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