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枝絲毫不覺,麵上帶著一絲微笑,看向趙茹兒道:“趙家侄女為何有此一問?”
侄女?誰是你侄女?趙茹兒心中著惱,到這時候唐枝還要占她便宜,抿了抿嘴唇,偏頭卻道:“鄭夫人難道不曉得嗎?女主人不在家,男人常常忍不住到外麵偷腥的,不如在家裏備足了,也省得他們出去招蜂引蝶。”
聞言,唐枝隻是微笑:“趙家侄女懂得真多。”
趙夫人麵上掛不住了,未出閣的女孩兒說出這樣的話,還是什麼得意的事不成?扯了扯趙茹兒的袖口,拉著她坐到身邊:“這孩子,就是口無遮攔。明明喜歡弟妹你,在家時非纏著我來,誰知張口就沒分寸。”
唐枝將趙夫人身上的大紅衣裳打量幾眼,心中冷笑,口中隻是輕巧地道:“沒有什麼,我又不會同小孩子置氣。再說,侄女身邊都是這樣的人,有這樣的想法也是常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趙茹兒並非沒腦子的無知小姐,唐枝暗示她父兄俱是那等不講究之人,立時便聽了出來,當下生氣起來:“天下男人哪個不是這樣?鄭大人未必就不是吧?鄭夫人有心情嘲笑別人,不如先救自己家的火罷!”
趙茹兒是個點火的炮仗,不點也要炸,唐枝也不是息事寧人的性子,隻聽到趙茹兒紅口白牙往鄭暉身上潑髒水,頓時眼神一冷。
頓時氣氛緊張起來,趙夫人並未著急地阻攔,而是意思性地扯了趙茹兒一下。這一幕落在唐枝眼中,當即眸光一轉,看向趙茹兒冷冷地道:“趙家侄女如此熱心,莫不是有意自薦?”
“誰,誰自薦了!”趙茹兒猛地站起來,被唐枝尖銳的話刺得惱了,對上唐枝帶著輕蔑的不相信的眼神,心中一急,不禁脫口道:“本小姐有喜歡的人了!”
唐枝幾乎失笑出聲,如此單純的小姐,真是少見呢。眼神更加無忌,上上下下掃視著趙茹兒,波光瀲灩的眸子裏仿佛藏著刀片,直刮得趙茹兒渾身刺痛,又羞又臊,幾乎快要哭了。
趙夫人終於有些後悔,剛才應該拉住趙茹兒的。當下有些尷尬,扯著渾身僵硬的趙茹兒坐下,不讓她再丟人。
孫夫人滿臉興味,仿佛這出戲很得她的心。而劉夫人雖然低著頭,始終端正地坐著,眼珠卻微微轉動,出賣了她的真實心情。
吳夫人連忙打圓場道:“弟妹後日便要進京,再回來少說也要等到月餘之後了。咱們認識以來,都沒有約過幾回,今日弟妹邀咱們來,咱們可得趁機親香親香。”
“我們是同弟妹沒有說過幾回話,不過吳家嫂子說這話可就虛偽了,誰不知道你跟弟妹好得一個人似的?”孫夫人掩著嘴咯咯笑道,“吳兄弟近日狼狽的樣子,都是弟妹為你支的招吧?”
吳夫人眼底光芒一閃,卻是抬眉笑道:“怎樣?你嫉妒了?”
“誰會嫉妒你?我家那位自來最聽我的話,我叫他往東便往東,叫他往西便往西,從來沒有惹我生氣過。”孫夫人挑著一雙細長的眼睛道,“至於家裏的那些個玩意,根本翻不出我的手掌心,我有什麼好嫉妒的?”
吳夫人頗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你覺著好便罷。”
你是什麼意思?孫夫人還想說什麼,唐枝不輕不重地將手中的茶杯擱在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音。目光在亭子裏轉過一圈,緩緩說道:“這件事我本不想管,你們誰受男人寵愛,誰不被男人擱在眼裏,都同我沒有什麼幹係。隻不過你們的男人對我男人動了拳頭,口口聲聲對我埋怨,卻墮了我的名頭。”
“你們一定覺著男人吃了苦頭,自己很有手段,心中十分得意罷?”唐枝目光一轉,落在抿唇端坐,雙手放在膝頭的劉夫人身上:“你閉緊屋門,不同人說話,擺出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態度,以為這樣便能讓他醒悟,對你疼寵起來?”
劉夫人嘴唇一抖,擱在膝頭的雙手不由得攥緊,卻聽唐枝冷冽的聲音道:“愚蠢之極!男人隻會覺得你莫名其妙!你性子軟糯,不愛張口,閉緊屋門隻會讓男人莫名其妙。該說則說,該罵則罵,心裏想什麼便說出來。”
趙夫人輕哼一聲,臉上閃過不屑。如劉夫人這般軟和的性子,活該被欺。隻有像她這樣撒潑使性子,男人才會害怕,而且也會覺得新奇。
哪知剛得意不久,便見唐枝的眼神望過來:“一不如意便摔打吵鬧,令男人不敢反駁,每日好聲好氣地哄著,你可是心中得意?”
趙夫人自然點頭:“是。”
“你家中的妾侍通房,必然都是溫婉聰慧,玲瓏可愛罷?”唐枝冷笑道。
趙夫人臉色一變:“你為何知道?”
“從前你性情古板,男人自然不喜。如今一味撒潑使性子,同樣行不通。”唐枝話音一轉,“你的五官端莊淑雅,若是好生描摹一番,定是溫柔解語,明媚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