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童馨暗自在心裏盼了一個星期，總算到了周末。吃過午飯，和冬兒在宿舍裏沒等多久，宿舍的電話響了，冬兒衝去接，應了一聲便掛了。轉頭叫童馨“出發”，倆人一口氣衝下樓。
她們來到學院門口，看見那兒停了兩輛車。到跟前後，分別出來倆人。冬兒把童馨拉到那個她不認識的人麵前介紹：
“我給你介紹，他是我的boyfriend；她就是童馨。”
“啊？”童馨的嘴成O形狀。
“久仰久仰！”對方主動伸出手。
“幸會幸會！”童馨及時地想起一句交際用語。
“童馨，你去做我表哥的車好嗎？”邊說邊把童馨推向另外一輛車。
童馨心想我才不做你的電燈泡呢！哼，小氣鬼！
站在車旁的陳鐵成已經替她打開車門：
“請！”
“謝謝你，陳先生！”話一出口，他有些詫異地看了她一眼，童馨自己都感覺很別扭，心說習慣了就好了。
上車後，陳鐵成問她：
“你想去室內的還是室外的？”
“這個我不太了解，您定吧。”童馨很誠實的回答。
“那就去室外吧，噪音小，空氣好。好吧？”還在征求她的意見。
“您說去哪兒就去哪兒吧？”
“為什麼突然跟我這麼客氣呀？”看來實在忍不住了。
“沒有啦！應該的！您是冬兒的表哥嘛！”
說完看了他一眼，正好遇見他的看過來的目光。童馨迅速轉移視線。不知何故，童馨突然害怕看他的眼睛，他有著一雙深邃的眼眸，好像一眼就能看穿自己的心思似的，令她不敢有任何的思想活動。
童馨突然想起了什麼，向後看去，冬兒的車緊跟其後。
“別擔心，他們丟不了！”陳鐵成調侃地。
“我不是擔心他們丟了，我在想這個家夥給我來了個突然襲擊，一下子冒出來個boyfrieng，真的還是假的呀？不會是在騙我吧？”童馨嘟嘟囔囔的好像在跟自己說話。
“如假包換，我幫他們做的介紹！”陳鐵成肯定地回答。
“是嗎？”童馨說著話但她仍然在盯著後麵的車，好像要看清楚裏麵的人。
“童馨？”
“嗯？”視線仍然在後麵。
“難道你不覺得你在傷害我的自尊嗎？”
“啊？”聽到這句話，童馨才醒悟過來自己剛才一直在跟誰講話。急忙轉臉疑問地看著陳鐵成。
他目視前方，稍作停頓：
“你的身邊就坐著一個男人，你卻伸長脖子對著別的車裏的男人盯住不放，我還不至於那麼的不入眼吧？”
話一出口，童馨立刻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態表現，簡直就像個花癡嘛！而且當著陳鐵成的麵。馬上坐正，目視前方。但還是感覺自己的麵部溫度急劇上升，隻得把臉別過來，看著車窗外。
“哈哈哈。。。。。。。”
童馨緊接著聽到了震耳欲聾的笑聲。直到車停在目的地，這才把臉轉過來。
下了車之後，童馨最想做的就是跑到冬兒的麵前問個明白，但是冬兒一直拉著那個人的手，貼得很緊，讓她無從下手。
進去之後，童馨看到了真正的靶場，原來就跟看電視上的打比賽的場地是一樣的，到裏麵就感覺自己也好像變成了運動員一樣。
一切就緒之後，四個人自動分成兩組，而且冬兒跟她的boyfriend離開童馨的視線範圍。童馨在心裏不由地鄙視自己的朋友“重色輕友”。
看到了真槍之後，童馨的注意力馬上從冬兒的身上轉移過來。原來真槍和玩具槍放在手上的感覺差遠了。首先分量就不一樣，童馨剛舉了不到一分鍾，胳膊就開始酸了。而且舉起的胳膊根本就不穩定，越來越哆嗦。，隻好用另外一隻手托著。
看到童馨的樣子，陳鐵成開心的微笑。走過來站在了她的斜後方，緊靠著她的背部，伸手糾正她的手和手臂的姿勢。之後童馨對自己才有了點信心，輕鬆地笑了：
“謝謝！”
“你很聰明，一點就通！”
陳鐵成的說話聲就在童馨的耳邊，不由自主的轉頭，又是一個大紅臉，因為童馨看見了對方的臉和自己隻有一層紙的距離。迅速前看，瞄準，扣動扳機。“啪”的一聲，報耙的聲音傳來：
“脫靶！”
耳邊又傳來了從喉嚨深處發出了暗笑。他的呼吸拂過童馨的耳朵，緊接著童馨幾乎都感覺到來自身後的心跳。
放下槍，把槍交給他：
“你來打吧？我先看看你怎樣打。”說完便自己坐在後麵。
他的姿勢真是酷斃了，讓童馨的眼前浮現出電視裏共產黨打***的偉岸形象。童馨在心裏直咂嘴。剛才自己打槍的時候也不知是什麼樣子，一定很滑稽！
沒過多長時間，對槍的興趣蓋住了一切。童馨又起身拿起了槍。這一次感覺好多了，也不覺得胳膊酸了。而且成績直線上升，心情好極了。
二十二
不知道過了多久，童馨有些內急，就出去找到廁所，結果發現“倒黴”了。心裏直歎氣：這可真是倒黴呀！太掃興了！把口袋裏的麵巾紙全用了，估計可以對付一會兒吧。
返回去之後，坐在後麵看著陳鐵成打了一會兒，提出來讓她上，童馨搖頭。
“怎麼？累了嗎？”他的口氣柔的讓童馨的心打顫。
“不累！你接著打吧！我看你打。”童馨不好讓對方掃興。
陳鐵成盯著她，似乎在心裏做著判斷。
“我也不打了。我們回去吧。剛才冬兒給我發了一個信息，說他們先走了，讓我們自己回去。”一邊說一邊收拾東西。
“啊？這個重色輕友的家夥！哼！”不由自主地說出了口。又招來陳鐵成的笑聲。
“你知道嗎，童馨？這兩年以來，我的心情從來就沒有這麼好過，跟你在一起，想不快樂都難！”
“是嗎？謝謝！”童馨心想，沒想到我還有這樣的功能。
“童馨？”突然一臉的凝重。
“啊？”
“如果你真想謝我的話，就不要這麼開口閉口的謝啊謝的，好不好？”非常嚴肅的看她。
“哦！”不敢看他的眼睛，急忙低頭整理鞋帶。
他們出去上車之後，童馨倚靠在車座背上，才意識到今天站立得時間太長了，身體有些僵硬，不由得閉上眼睛，雙手放在發沉的小腹上。
感覺到有些異樣，怎麼不發動車呢？一睜眼，眼前有一張臉：
“我幫你把靠背放低一些，你休息一會吧？”陳鐵成的語氣愈發的柔和。
“噢，謝謝你！”
聽她又說謝謝，他無奈地看著他，搖搖頭：
“唉！真拿你沒辦法！不說謝謝你就不會說話嗎？到市裏後，我們還去上次那家火鍋店去吃飯，好嗎？”
“不不，不用了！麻煩你先送我回學校吧？”趕忙謝絕。
“你不餓嗎？已經到吃飯時間了。而且這麼累，得補充補充了？”堅持道。
“不用破費了，我自己到食堂去吃，您還是送我回去吧”童馨也堅持。
陳鐵成又凝視加思考加判斷。
“我有些不太舒服，難受，您送我回吧？”童馨害怕那幾張麵巾不受用了。
“哦，你的臉色確實不太好，我還以為你是累了。那我送你去醫院吧？”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老毛病了，我回去休息一會就好，不用麻煩了。”童馨連著說了幾個不用。
陳鐵成又看著她的眼睛，沉默片刻：
“那好吧。我送你！”總算搞定了。
一路上，童馨的腹部越來越沉，知道不妙了。因為每次“倒黴”之前如果累著了，就會死一般得痛，就得在床上躺一天才能緩過來。一聲不吭地忍住痛，期盼著快些到學校。她也能感覺到車開得極快，咬住牙關，因為一個勁的想嘔吐。
車速減慢，童馨睜開眼，眼前是學校大門，正要起身，被製止了：
“你先別動！”
陳鐵成下車，跟門衛說了幾句話，門衛點頭。
陳鐵成上車，直接開到了宿舍樓下。童馨起身時，車門已經開了。
“我扶你上樓！”他挽住她手臂。
“不用了，沒那麼嚴重，您回吧！再見！”然後上樓。
張姐在宿舍裏。
“回來了？童馨，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倒黴了。”用微弱的一口氣說出三個字。
“疼得這麼厲害啊？”
童馨已經沒有力氣再回答了，從衛生間出來，一下子趴在床上動彈不得。張姐幫她蓋上被子：
“你還沒吃飯吧？我幫你去打一份飯吧？”張姐蹲在她床邊問道。
童馨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
“那我總得幫你做點什麼吧？你都疼成這樣了。”
“暖寶，充電”童馨用足了力氣又說出四個字。
張姐急忙從她的抽屜裏翻出暖寶，插上電源：
“怎麼會疼成這樣啊？我們家嬌嬌長大了不會也這樣吧？”
童馨聽見她插上電源，然後把插著電源的暖寶放在她的枕邊。
“童馨，我得走了，我要回家看我們家嬌嬌了，再不走就趕不上車了，你自己把電源拔了用吧？”
這時電話響了：
“喂？冬兒？你找童馨？她倒黴了，肚子疼得厲害了，不能接電話，什麼事啊？哦，那我掛了，我著急趕火車。”轉頭說“是冬兒，不知道找你有什麼事。我走了啊，童馨，你好好休息吧。”
童馨又伸手算是告別了。
張姐出門了，童馨趴在被窩裏麵享受著死一般的痛，慢慢地迷糊了。迷糊中，好像有人推門進來了，雖然不能動，心裏想，肯定是張姐沒趕上車，又回來了。走到她床邊，拔了暖寶的電源，慢慢地掀開被子，把暖寶輕輕地放在她的腰上，又蓋上被子。然後歎氣。咦，張姐的歎氣如何變得這麼粗重？因為加了暖寶，很快地，童馨就睡著了。
二十三
童馨一直在趴著睡覺，所以是因為脖子的一陣酸痛才醒來的。已經是晚上了，宿舍裏的燈亮著。宿舍樓道裏不時轉來來訪男生的說話聲。童馨想起來今天是周末，隻有周末男生才可以進女生宿舍的。肚子已經不痛了，但是渾身無力。童馨輕輕地抬起頭轉動脖子。
床邊有人！
“呀！”童馨驚呼一聲！
“別怕！是我！”一聲很磁性的男中音。
童馨定睛一看，陳鐵成！
“陳－－－－－－－先生？你怎麼在這裏？什麼時候來的？”童馨受驚不小。自己睡著的時候身邊卻坐著一個男人。
“我見你很難受的樣子，就給冬兒打電話，她說你肚子疼，而且宿舍了沒人照顧你，所以我就幫你買了一些藥送來。現在是九點半。如果你十點還不醒的話，我就走了。還好，你醒了”
童馨迷茫地看著眼前的這個人，好像一下子還沒有回過神兒。
陳鐵成起身很輕鬆地把旁邊的床頭櫃子放到中間，然後變魔術似的拿出兩隻嶄新的保溫桶，擰開蓋子，自說自話道：
“你一個下午都沒有吃飯，一定餓了吧？我去飯店買了一份粥，說是補氣養血的；這是米飯。太好了，都還是熱的。快吃吧？”
童馨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做著這一切，保溫桶裏熱氣散發著飯香。他拿過桌子上童馨的飯盒，將桶裏的米飯盛出來。
多麼熟悉的一幕啊！曾幾何時，那個曾經讓自己心碎的人不也這般殷勤地做過這些嗎？倆人一起吃飯，說笑，耳語。。。。。。
童馨的眼前模糊了。
“童馨？你怎麼了？肚子還疼嗎？”
一樣的情形，說話人的聲音不對了。童馨不知從哪裏來了一股子衝動，衝著陳鐵成大喊：
“你這是幹什麼呀？你憑什麼來管我？誰讓你來的？我肚子疼不疼關你何事？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童馨？”陳鐵成呆若木雞。
“我不要你管！你出去！走啊！我不想看見你！出去呀！”童馨的眼淚如洪水決堤般湧出。
“好好好！你別哭了，我出去，你記得把飯吃了。我走了啊？”陳鐵成逃路般的退了出去。
童馨把自己摔進被子裏麵，憋住嗓子，讓淚水發瘋地流。
慢慢地，冷靜下來了。童馨意識到剛才所發生的事情後悔不已：自己這是怎麼了？人家好心給你送來飯，陪你坐了幾個小時，你卻像個瘋婦一樣的衝人家發作，這是太不淑女了！童馨拿起拳頭不住敲打著自己的額頭。不住地問自己：這可怎麼辦啊？
抬頭看見了牆上的電話，迅速下床，拿起話筒，撥號。剛毅接通，對方就接了：
“童馨！你還好嗎？”電話裏的聲音很著急。
“陳先生，對不起！剛才實在是不好意思了！請你原諒！”
“沒關係的！”長出了一口氣，“你怎麼了？是我說錯話了嗎？”
“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有毛病。突然想起一些過去的事情，所以一下子情緒失控了。對不起，我真是太失態了！請你原諒！”再次道歉。
“沒關係，你沒事就好。你趕快吃飯，如果飯涼了，又該不舒服了。好了，我掛了！哦對了，還有記得吃藥，藥店裏的人說那個藥是專門給女孩子吃的，你放心地吃。好，我明天再來看你，再見！”
“喂你等等！”童馨著急地喊住他。
“別著急，你說，我聽著呢！”
“陳先生，你看，你打官司，我替你辯護，現在官司打完了，所有的手續都辦完了，你說要謝我，今天一整天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我都覺得自己對你有虧欠了。我希望以後我們不要再聯係了，你說呢？”童馨很謹慎的用詞。
對方沉默了片刻。
“為什麼？我不配？”聲音有些低沉。
“不不不，您可千萬不要這麼理解，我的意思是，”童馨停頓了一下，“您一定也有您的事情要忙，我呢，想安安靜靜地讀完我的學位，所以我不想有什麼學習以外的東西分心。您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了，我以後不會再打擾你了，再見！”電話掛了。
童馨長出了一口氣，雖然對方的口氣似乎有些不快，但這事總算是完結了，以後就有可以把自己埋在書裏了。他如果不高興也沒關係，反正以後不會再見麵了。而且他一個大男人不會那麼小肚雞腸的。
童馨吃了飯，也把藥吃了，然後又蒙頭睡去。到第二天早上，小腹的感覺很好，心想那藥還挺管用的。然後一上午都在教室裏度過。因為是星期天，教室就她一個人用，童馨心情好極了。這是她最喜歡做的事情，在一個非常安靜的環境裏抱著書，聞著淡淡的墨香，一點點吸取書裏的精華。在她的眼裏，書是她最好的朋友，書裏的東西簡單而又真實，遠沒有跟人打交道那麼複雜而且傷腦筋。
二十四
快中午的時候，童馨去了本科部男生宿舍去找江楓。
給她開門的是宿舍了另外一位男生，發愣的眼神看著她，童馨說出江楓的名字，那人立刻興奮地喊了一聲江楓，就把她讓了進去。
童馨看見還在床上睡覺的江楓，一看是她，他噌地就起來了，很意外地看著她傻笑。
“你看看都什麼光景了，還睡呐？”責怪道。
“我要知道你來，早就起了。”撓著頭笑道。
童馨順手把他的被子疊好後坐下來。一看旁邊站了四五個大男生，排成一排看著她，童馨不知道他們是何意，詢問地看江楓。江楓過去推他們：
“去去去，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別把人嚇著了。”轉臉對童馨說“你別怕，他們都是剛剛從大山裏出來的，沒見過美女。”童馨樂了。
“喂，你小子！給哥們介紹介紹嘛，小氣樣兒吧？”
童馨自己做了介紹，幾個人急忙都說這自己的名字伸出手要跟她握手。不過還沒到跟前又讓江楓堵回去了。之後幾個人都出去了。
坐下來後，童馨才發現自己的學生瘦了許多，但皮膚卻很白，心裏納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