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太子北宣失德,今詔告與天地、宗廟,廢其太子之位,以正我北耀朝綱,兼儆效尤,望後人以此為戒,悉心國事,攮除邪氣,揚北耀國威。
欽此
北耀二十七年二月
聖旨傳到太子府的時候,太子隻是接過聖旨,臉上無悲無喜。一張硬朗的臉龐似笑非笑,站在他旁邊的侍衛陸堯雙手捏緊手中的劍一言不發。
北宣站起來,打開殿門,門外的寒氣立刻一湧而入,他身穿單薄的衣袍顯得更加痩削。
陸堯就這樣看著他,他卻看著門外天邊的太陽,好像這是新生。
右相下早朝後,匆匆趕往北鳳閣。皇後正在殿外散步,一冬的雪積滿地,宮女在一旁賣力地打掃。經過歲月的浸染,她的臉龐終是長上絲絲皺紋,她無意識地撫上自己的臉龐。當年這張臉也是傾城傾城的,隻是歲月不饒人。
皇後看到右相往這邊走來,便放下手,“慢慢說,什麼急事也是得慢說。”
右相喘著氣,寒氣從口中呼出,形成一團白霧,“皇後娘娘你所料不差,陛下終是下旨廢太子。”皇後聽到後,雖然是意料之中,但仍然心頭微痛,他的兒子當那麼多年的太子還是被這群老狐狸扯了下來。心頭之恨更盛,伸手折下一支枯樹枝,“啪”盡斷手中,清冷的聲音響起:“陛下還有何旨意?”
右相擦擦額頭的冷汗,顫抖道:“陛下還下旨召在邊城守邊的二皇子回北都。”
皇後負手看向皇宮深處,白雪遮掩不住的金黃色琉璃瓦,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那個短命的閔妃,倒是連兒子都是注定要短命,立刻下令安排暗衛去劫殺二皇子,本宮要他看不到北都的太陽。”皇後陰狠地說道。
右相擦汗連忙低頭,微顫的雙腿奮力離開北鳳宮。
皇後揮手,一會出來一個宮女,宮女跪下來聽命。皇後背對她輕聲道:“請九皇子速速來此。”
璿璣百無聊賴地站在冬日結冰的荷塘旁,看著冰封的湖麵,猶如平鏡。前雨看到北燁華向這邊走來,眼底露出絲絲的笑意剛想叫璿璣,卻被北燁華罷手示意她先離開。
北燁華緩步走到正在沉思的璿璣身後,她依舊沒有注意到。待他走進她身側,璿璣才從湖麵的倒影看到他,璿璣轉身看向他,“下早朝了,今日挺遲的。”
北燁華麵依舊是笑容清淺,仿佛永遠都是這樣,麵若冠玉,常年帶著溫潤的淺笑。隻是璿璣知道這張笑臉之下是怎麼樣的手段以及心腸,但她依舊是不夠了解他,抑或說,她從始至終都未曾看清他。
“難道璿兒也覺得我很美嗎?”北燁華疑惑地以手撫自己的臉龐問道。璿璣噗哧一聲笑出來,她是知道了,至少她的師傅是自戀的,要不然怎會說出這般話。
“嗯,三哥確實很美,劍眉星目、麵若冠玉、性溫文爾雅,真是鳳表龍姿。”璿璣說著說著便覺得不對勁便微微雙頰泛紅,在這個冬日裏顯得更是生動。北燁華看到她不說下去了,便湊近她身旁,輕聲問道:“然後呢?”說罷笑容更勝。
璿璣看著這張禍害人間的臉龐,便底氣不足道:“沒有然後了,難道三哥要我說,您老人家長得像女子,卻比女子姿顏更勝三分麼?”北燁華看到她惱羞的樣子也就不繼續逗她,伸手卷起她一縷發絲道:“若是我長得像女子,能得璿兒青睞,倒是可以接受的。”
“太子現在如何?”璿璣平靜地問道,她想起那個微帶陰鬱的男子。隻有她知道他是清白的,隻是她不能說,即使說也無用,一切已成定局。
北燁華放下她的發絲道:“大哥已經被父皇除去太子之位,現在貶為王爺。”璿璣聽到後,還是心裏一沉。北燁華看到她沉默,便道:“下一步,我們要主動出擊了,現在時機已然成熟。”
璿璣抬頭看著他,問道:“現在局勢對我們並不是最有利的,目前朝堂之上,我們這邊的勢力終是太少。”北燁華負手而立,看著寒冬冰封的湖麵,聲音無波瀾地說:“近期,我會想辦法提攜幕僚上台。”
“子語今日遞來邀請,他請我們午後去來福樓品美食,你會去嗎?”璿璣想起來便說道。
北燁華轉身笑著看她,“去啊,我倒是想看看九弟如何把你帶得如此貪吃。”璿璣狡黠笑道:“記得帶銀兩,我怕他是想請我們吃霸王餐呢。”說罷兩人皆是一笑。
曾經的朋友,兄弟,終有一日要刀刃相見,即使不願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