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則北耀大權差不多盡數歸你手中,可是父皇他是不會現在讓你繼位的。”璿璣微微皺眉道,她實在想不明白,那麼愛幹淨的他,在人前絕不會讓自己蒙上汙點,即使用盡計謀。
北燁華負手而立,看向明耀宮的方向,淺笑道:“父皇會答應的,他沒有理由不答應啊。本宮可是在讓他在位期間,多積政績呢。”
璿璣聽後,手不自禁地微抖。春風徐來,璿璣的華發被風吹起,衣袂飛揚。
“我們回家吧。”北燁華拉起璿璣便走出祥和宮,璿璣聽到那一句我們回家吧,心猛地一震,微微側頭看向北燁華。
兩人同坐車輿,璿璣低頭不語,北燁華閉目養神。璿璣此時想起,到現在她眼前的這個人,她的師傅,她的夫君,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及笄之日,他千裏迢迢來到東城,帶她遠離東耀,遠離那個預言。可是,在不知不覺之中,她明明又陷入他親手謀劃的帝業之中。
一路堅守,身死相依,不是沒有情,而是他大業未成,自己身負如此大凶命格。她怕阻礙了他的宏圖大業,更甚是傷了他。夜夜夢回,相府的大火永遠不滅,是她永遠的傷痛。想到這裏,璿璣雙手掩上麵,悲傷盡數埋沒。
“璿兒,我們回家了。”北燁華伸出手,低聲叫道。璿璣恍然睜開雙眼,迷茫地看向北燁華。
“是不是突然覺得你的夫君很好?”北燁華看著璿璣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便調笑道。
璿璣清醒過來,故意不看北燁華,揚聲道:“夫君大人這張臉確實很好,待那****造個金屋子,把夫君給藏起來,可好?”說罷,快速轉向北燁華,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北燁華無奈看了她一眼一把拽過她,便往東宮走去。一路內侍宮女紛紛低頭行禮,不敢抬頭相看。
待他們走過後,有些大膽的宮女,會好奇著偷偷抬起頭看。當她們看到我們的太子殿下,扯著太子妃往殿內中,嘴巴長得圓圓的,明顯得不敢相信。
暮色四合,北燁華最近忙著安州治河的問題。冰雪消融,春汛告急,運河潰堤,安州知府早早便上報上級。
待傳到北燁華這裏,運河已經開始肆意洶湧了。幸好年前新政推行,北燁華一再強調治理運河,加固堤壩,疏通河道,分支流蓄水。
璿璣端著一碗濃湯進殿,緩步走到北燁華身邊。“還未歇息麼?”還未等璿璣開口,北燁華便放下朱筆,抬頭看向她。
璿璣放好端盤,在北燁華身邊走下,搖搖頭,“夫君大人不是還未就寢麼,既然夫君如此兢兢業業,本宮也要做做樣子才好。”
北燁華一笑,端起湯碗,喝了起來。璿璣在他喝完後,遞上帕子。北燁華接過,笑道:“難得本宮的太子妃如此賢惠,隻是夜深了,快回去歇息吧,你看這湯也喝了。”
璿璣自顧就著毛毯躺了下來,頭枕在北燁華坐在長案前的膝蓋上,閉目道:“自知你還有奏折未處理完,我便在這裏陪你,當是那夜拒夫君大人於門外的賠罪。”
不提新婚之夜還好,一提北燁華便笑了起來,嘴角翹起,看向璿璣正想和她說幾句,卻發現她已經閉目睡下了。
執起朱筆,北燁華專注地看起了奏折。一隻手不時地撫上她柔順的華發,殿內燭火閃閃,照得兩人靜止在這寂靜的夜裏。
翌日清晨,當璿璣醒過來時,才發現自己躺在床榻上,而身側沒有人,她不自覺地伸手拂過床前的位置,尚留餘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