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回 可憐處處巢君室何異飄飄托此身4(2 / 3)

錦雯姑娘聽他說話文縐縐,禮數又如此之多,不免掩口而笑,說道:“先生是弟弟的老師,您這個禮我可當不起。剛才是我太鹵莽了。”小家夥笑道:“這叫做不打不相識。姐姐要是不鹵莽,我又如何知道先生也有一身好武功,卻把我蒙在鼓裏。”

天賜笑道:“我這點微末之技,豈敢在純陽莊班門弄斧。”小家夥道:“我爹常誇獎姐姐的劍法已經有七八分的火候。先生赤手空拳,居然支持不敗。武功一定勝過姐姐。您不敢賣弄,我姐姐就更加不敢賣弄了。”錦雯姑娘道:“我幾時賣弄過?你這小鬼頭,就會胡說八道。”

三人正在說笑,一個小丫鬟穿林而來,叫道:“小姐,大事不好了。”錦雯姑娘問道:“什麼事大驚小怪的?”小丫鬟喘息未定,說道:“是莊主,莊主……。”錦雯姑娘大吃一驚,問道:“我爹怎麼了?”小丫鬟道:“剛才有人送來一個木匣子,莊主看過之後大發雷霆,在房中拍桌子罵人。歐總管他們都趕去了。”

錦雯姑娘長長鬆了口氣,笑道:“我當什麼大不了的事,原來是一個木匣子。這一定是有人上門找麻煩。又不是頭一回,爹爹發火幹什麼?李先生,咱們去看看。”

三人隨那小丫鬟穿宅過院,來到正堂之上。隻見莊主呂道玄正在房中焦躁地來回踱步。兩名大管家侍立一旁,一個是歐振嶽,另一個天賜也認得,是五丁開山赫連彪。

錦雯姑娘問道:“爹,出了什麼事?”呂道玄臉色陰沉得怕人,一指桌上的木匣子,說道:“你自己看吧!”錦雯姑娘走上前拉開蓋子,隻見匣中放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齜牙咧嘴,依稀還分得清麵貌。她驚呼道:“是齊叔叔!”天賜也認出那人,正是幾個月前有過一麵之緣的八麵玲瓏齊得月。

呂道玄長歎一聲,說道:“丫頭,合上蓋子,別驚動了你齊叔叔的遺骸。”錦雯姑娘依言合上木匣,問道:“這木匣是什麼人送來的,您擒住他沒有?”呂道玄道:“是一個佃戶送來的。他也是受人利用,並不知匣中藏著什麼。我已經把他打發走了。”

錦雯姑娘道:“難道您也不問問,是什麼人讓他送木匣的。”呂道玄道:“這還用問,想一想就明白了。”錦雯姑娘驚道:“是聞香教?”呂道玄默然點頭。歐振嶽道:“小姐,莊主認為這是聞香教向咱們純陽莊挑戰的戰書。”呂道玄猛拍桌案,怒道:“聞香教欺人太甚。呂某從沒招惹他們,嚴令手下不得入湖廣半步。可聞香教無事生非,三番五次登門挑釁。呂某都忍下了。沒想到咱們的容讓竟被認為是軟弱可欺,聞香教得寸進尺。是可忍孰不可忍!”

小公子叫道:“對!爹爹,咱們去嶽州聞香教總壇,將這群老魔幺醜殺他個落花流水。”歐振嶽撚髯而笑,甚為讚許。呂道玄卻叱道:“小孩子懂什麼?聞香教的總壇豈是說去便去的。還不快退下。”小家夥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豪氣全消。小嘴一噘,出門去了。

天賜暗道:“這便是周大哥說的爭碼頭那回事。呂莊主待我不薄,我不能置身事外。”說道:“晚生對江湖上的恩怨糾葛所知不多。聞香教此舉著實令人費解。什麼大不了的事,要殺人才能解決。挑起爭端,雙方都無利可圖。”

呂道玄道:“江湖上為爭名奪利,用什麼陰損下作的手段都不稀奇。殺個把人隻算小事一樁。齊老弟跟隨我多年,忠心耿耿。今日不幸為我而死,此仇此恨不能不報。赫連賢弟,你馬上進城去,將聞香教的落腳之處探聽清楚。今天夜裏咱們便出動全莊人馬,殺他個雞犬不留。”

赫連彪須發戟張,聲若洪鍾,叫道:“莊主請放寬心。這事包在我身上,日落之前,一定察個水落石出。聞香教的狗崽子一個也跑不掉。”歐振嶽卻道:“莊主且慢。此事須從長計議。聞香教勢力龐大,高手如雲。咱們與聞香教為敵,無異於以卵擊石。”

呂道玄道:“聞香教已經欺上門,咱們不先下手為強,難道要坐以待斃嗎?”天賜道:“歐總管說的不錯,此事萬萬鹵莽不得。不能拿莊中上百條人命去冒險。晚生倒有一個主意,不知是否妥當。”

呂道玄喜道:“李先生一定有良策。”天賜道:“莊主的意思是退敵為上,還是報仇為上?晚生這個主意退敵或者能成,隻是齊大俠的仇隻好暫時擱下了。”呂道玄道:“當然是報仇為上。此仇不報我對不住齊老弟。”

歐振嶽道:“莊主,聞香教有備而來,必有萬全之策,其實力不容輕視。依屬下之見,還是退敵為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隻要保住咱純陽莊,將來還怕沒機會報仇嗎?”呂道玄並不糊塗,方才的衝動其實是半真半假。雙方實力相差懸殊,要報仇不啻癡人說夢。但齊得月為他而死,他若不做出點樣子,隻怕歐振嶽赫連彪等人寒心。歐振嶽既然不主張報仇,他自然順水推舟,默然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