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天賜如此武功,再想想自己武功全失,東方梅倍感惆悵,黯然歎道:“李大哥的武功比從前進步了很多,而我卻變成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這輩子沒指望了。”
天賜心情也異樣的沉重。說道:“東方姑娘,千萬不要灰心。我有兩個朋友,她們是華神醫的後人,或許有辦法治療姑娘的毒傷。”東方梅毫無喜色,說道:“這是不可能的。我內力散盡,任何藥物都是無效的。要練回原來的武功,也許要化二十年,或者更久。”
兩人均默然無語。東方梅雙眉緊鎖,滿腹心事。許久許久,她怯生生瞟了天賜一眼,輕聲問道:“李大哥,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天賜道:“我生你的氣?這是從何說起?”東方梅幽幽道:“我記得你以前總是有說有笑的,可今天你一直板著麵孔,一言不發。還有,你以前叫我東方賢弟,現在卻叫我東方姑娘,顯然生分了許多。我想你是還記恨我打傷你的事。”
天賜笑道:“人說姑娘家都是小心眼,這話果然不錯。過去的一點小誤會還提它做什麼?如果我還記恨你,我就不配做你大哥。你這身打扮,一看就知是個大姑娘,我再叫你賢弟,不倫不類,象話嗎?”
東方梅掩口輕笑,說道:“李大哥,其實我不叫東方梅。我的名字是映雪,家裏人都叫我小雪,你也叫我小雪好了。”說到此處,她雙頰浮上了一抹嫣紅。姑娘家向一名男子道出閨名,難免有幾分羞澀。
天賜讚道:“寒梅映雪,這名字不俗。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不論是梅是雪,都好,都好!”
東方映雪心中生出絲絲蜜意,甜甜笑道:“大哥,那天我把你當成壞人,簡直恨死你了。出手將你打傷,事後還得意了一陣子,自以為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後來你不計前嫌救我脫險,又對我說了那些話,我就有些後悔。找人一打聽,才知道你是受了冤枉,真正的壞人是錦衣衛的混蛋。那時我簡直慚愧死了。人說好朋友貴在知心,我卻不相信你,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你說我是不是很傻?”
“你的確是個傻丫頭。”天賜笑道:“你隻知道責備自己,卻不知替我想一想。如果說我心胸狹窄,朋友的一點點小錯總要記在心裏,我還值得你結交嗎?”
小船在湖中緩緩而行。濃霧籠罩,放眼俱是白茫茫的一片,仿佛是一個夢幻的世界。這世界裏隻有一條小船,隻有船上的兩個人。水花輕輕拍擊著船舷,木槳擊破湖麵,發出悅耳的水聲,伴著兩人娓娓而談。忘記了大敵在後,忘記了他們是在逃亡,而象是一對好朋友在泛舟遊湖,任小船東飄西蕩。什麼時候能上岸,什麼時候能脫險,這些似乎都不值得關心。
天賜談起一年來的遭遇,東方映雪聽得津津有味。支頤斜坐船頭,幽幽歎道:“以前爺爺逼我練功,我總覺得沒什麼用處,所以時常偷懶,爺爺也管不住我。一旦失去武功,我才明白以前的想法都錯了。如果我現在還有武功該多好。”
天賜道:“其實有沒有武功並不重要,很多事情是無法憑武功解決的。就拿我來說吧。武功比一年前不知增強了多少倍,可是該做的事情都沒有做,整天渾渾噩噩混日子。青燈枕畔,午夜夢回,常常暗暗自責。可是自責以後呢?依然故我。人生在世,隨波逐流,最難的就是自己把握自己了。”
東方映雪也有幾分傷感,說道:“渾渾噩噩混日子的應該是我。來中原有一年多了,終日無所事事,東遊西蕩,空有一身武功,卻什麼大事也沒做。有時覺得無聊想回去,卻又怕爺爺管得太嚴。現在我才知道武功有多可貴。如果現在我武功未失,就隨大哥加盟武林盟。咱們兩個聯手,與什麼聞香教臥龍山莊鬥一鬥。尤其是聞香教,我不會讓他們有好日子過。那個浪得虛名的龍虎天師,一對一真刀真槍地鬥,我未必就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