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回 城頭鐵鼓聲猶震匣裏金刀血未幹3(1 / 3)

危急之中,天賜騰身而起,飛上半空。爆炸卷起的氣浪燎著了他的衣衫,熏黑了他的麵目,卻沒有傷及他的身體。天賜依仗絕世輕功,憑借飛卷的熱浪,淩空飛躍十餘丈,直落到尚君義馬前,揮刀當頭直劈。尚君義被他這悍不畏死的氣勢嚇得呆住了,鋼刀及頂,方猛然驚醒,急忙閃避。這一刀沒有劈開他的頭顱,卻砍中了他的右肩,一條手臂離肩飛出,血光迸濺。尚君義慘叫一聲,翻落馬下。

眾衛士皆是尚君義死黨,奮不顧身,擁上前來搶救。天賜砍翻數人,搶到尚君義躺臥之處,一腳踏上他的胸口,就待一刀砍下他的狗頭。忽然心中閃過一個念頭:“留下這老賊,就是給聞香教留下一個禍胎。讓他與何繡鳳鉤心鬥角,爭奪大位,將聞香教鬧個烏煙瘴氣,豈不妙哉!”一念及此,長刀不再劈下,返身又與眾衛士鬥在一起。

正在此時,隻聽一聲刺耳的尖叫,何繡鳳被數名教匪高手圍攻,中刀從馬上跌落。她內力被封,武功無法施展,隻能依仗輕靈的身法翻滾閃躲,形勢已十分殆危。天賜心想:“她如果死了,鷸蚌相爭的好戲也看不成了。”展開輕功,疾奔過去,如蒼鷹搏兔,從天而降,長刀化成一團旋風,將幾名聞香教高手盡數砍翻在地。

這一場鏖戰官軍教匪皆全力以赴,異常慘烈。官兵人少,雖殺傷教匪近千,自己也傷亡大半,已成強弩之末。天賜眼睜睜看著一個個好兄弟中刀倒地,血染沙場,不禁又痛又憤。舞刀殺入敵群,狂砍亂斫,大叫道:“尚君義已經逃掉了,弟兄們加把勁呀!”

眾官軍精神複振,歡聲如雷,勇氣倍增。匪眾卻士氣大挫,驚惶失措。轉目去看,果見眾衛士簇擁著渾身浴血的尚君義,已經逃出了一箭之遙。機靈些的匪眾知道大勢已去,偷偷溜走。有了一個就會有第二個,幾個人帶動一大群。匪眾鬥誌早失,不多時便逃得幹幹淨淨,隻餘下遍地的傷者,向遠去的同伴發出絕望的哀呼。

天色漸漸放亮了,遊目四顧,隻見一具具屍體倒臥雪中,白雪盡被鮮血染紅,觸目驚心。麵對這許多長眠不醒的好兄弟,天賜熱淚縱橫,心中大慟。檢點士卒,所剩者不過百餘人,大半身上掛彩。這一仗雖僥幸取勝,自己的損失也太慘重了。

教匪逃得匆忙,幾十尊大炮全部丟下,成了官軍的戰利品。因為無法拖走,天賜下令用火藥填滿炮膛,盡數炸毀。一陣陣爆炸聲響過,幾十尊大炮全部化為廢鐵。何繡鳳右臂中刀,半邊身子鮮血淋漓。但想到尚君義被天賜一刀斷臂,親率的神火隊損失慘重,頓時忘了傷痛,心中快慰,莫可名狀。

忽然,遙遠的天際處一點黑影疾馳而來,越來越近,漸漸可以看清正是韓玉郎。他不停地大叫:“繡鳳,繡鳳!”焦急而又驚慌。衝到近前,他抱住半身浴血的何繡鳳,雙目幾欲噴火。大叫道:“繡鳳,是誰傷了你?是李國棟那惡賊嗎?我要殺了他。”

何繡鳳倒入韓玉郎懷中,輕聲哭泣道:“玉郎,我隻當再也見不到你了。若不是李將軍救我,我隻怕早已身首異處了。”韓玉郎見何繡鳳無恙,心神漸清。掃視遍地的屍體,驟然明白了。問道:“尚君義帶人來過了,是不是?”何繡鳳輕輕點點頭。韓玉郎大恨,雙拳緊握,切齒道:“尚君義,我不會放過你的,咱們走著瞧。”

何繡鳳忽然想起一事,驚恐地瞥了天賜一眼,問道:“玉郎,李將軍要你看守匡文堯三天,寸步不離。怎麼沒到三天你就離開了?匡文堯如果派兵追殺,李將軍豈不是要責怪咱們。”韓玉郎嚇了一跳,前夜一招敗於天賜之手,現在想起,兀自心中凜凜。適才他大叫:“李國棟,我要殺了他。”隻不過是一時情急而已。他道:“我昨天得到密報,說尚老賊秘密調動人馬。我猜他一定是為你而來,當時心急如焚,隻想著快來救你,旁的事都顧不得了。李將軍,此事與繡鳳無關,你要殺就殺我好了。”

天賜笑道:“此事純屬意外,是我思慮不周,非賢孟梁之過也。兩位現在可以走了。”韓玉郎大喜,感激之情無法言喻。長揖到地,說道:“將軍真信人也,活命之德,容圖後報。”天賜大笑道:“今日為諾言所限,我放過你們。可是下次見麵咱們仍然是生死仇敵,仍要分個你死我活。韓大俠這句‘容圖後報’又是從何說起?”

韓玉郎為之一怔,臉上忽明忽暗。思忖半晌,忽然握住何繡鳳的手,說道:“繡鳳,你是不是真心喜歡我?”何繡鳳淒然一笑,說道:“玉郎,到現在你還不能相信我嗎?我不否認當初拉攏你入教,確實用了些心機。可自從與你做了夫妻,我終於領略到真情真愛的滋味。蹉跎半生,終於找到一個知己,我感到萬分慶幸。玉郎,今生今世我是不會離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