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手中長刀離開了匡文堯,這正是救人的好機會。何韓二人心意相通,一起縱身撲上,韓玉郎揮笛攻向天賜,何繡鳳乘機搶人,配合十分默契。天賜不慌不忙,身形一轉,將匡文堯帶到身後。長刀出如閃電,劈向韓玉郎。鏘地一聲,韓玉郎手中鐵笛又被削斷,刀鋒從胸前劃過,幾乎開膛破腹。韓玉郎嚇得翻滾而退,臉色煞白如紙。這時何繡鳳已經搶到天賜身側,卻感到有一股無形的暗勁將她逼住,想進進不得,想退退不走,刀光劈麵而來,無從招架,隻能瞑目待死。天賜卻不傷她,刀鋒擦頸而過,刀背翻起,重重敲在她肩井穴上,足少陽明經被閉住,動彈不得。
天賜這幾招使來得心應手,聞香教的兩大高手在他麵前毫無還手之力,轉眼之間便一個落敗,一個被擒。天賜自知武功大進,心中狂喜。又將長刀架在匡文堯脖子上,笑道:“匡大人,你現在該死心了吧?”
匡文堯大為泄氣,暗罵何韓二人無能。所仗恃的兩個救星既然不靈,他隻能屈服,說道:“你快放開我,我答應放你們走。”
天賜道:“你這廝毫無信義,現在放你隻怕你要食言。抱歉得很,總督大人必須親自護送咱們出城。不!僅僅送出城還不夠,要把咱們送出湖廣地界才行。否則咱們前腳出城,後腳你就派人追殺。咱們就隻有這五百人馬,寡不敵眾,實在不敢冒此風險。”
匡文堯怒道:“李國棟,你不要得寸進尺。本大人乃三軍主帥,豈能輕出。送你出城尚可,送出湖廣地界,恕本大人不能答應。”
天賜心想:“這廝說的不錯,我這要求的確有些過分。”目光落在何繡鳳身上,又有了主意,說道:“沒辦法,隻有勞動何仙子韓大俠了。韓大俠,請你陪伴總督大人三日,不可輕離一步。他若有甚異動,立刻加以阻止。再請何仙子護送咱們出城,三日之後如果沒有意外發生,我再放她回來。韓大俠何仙子伉儷情深,想必不願意見她有什麼三長兩短吧?”
韓玉郎恨恨盯著天賜,重重哼了一聲,說道:“尊駕武功高強,在武林中一定是個響當當的角色。大丈夫一言九鼎,希望你說話算話。”
天賜笑道:“韓大俠盡管放心,多年的老朋友,不能不講交情。若不是事出無奈,我實不願為難賢伉儷。這匡老賊的一舉一動關乎何仙子的生死,也關乎我這五百名弟兄的安危。你我現在同仇敵愾,人交給你,你可要好好看住他。”提起匡文堯的衣領,扔給韓玉郎。韓玉郎慌忙接住,果如天賜所言,緊緊盯住,寸步不離。匡文堯心中大罵不已,但在韓玉郎灼灼目光監視之下,卻不敢輕舉妄動。
天賜笑道:“匡大人,送佛送到西,還有一件事要請大人幫忙。咱們這一行人全是騎兵,總不成讓何仙子徒步相隨。耽擱時間不說,跑壞了何仙子的三寸金蓮,讓韓大俠心疼,豈不是天大的罪過。請大人行個方便,將坐騎借用三日。大人想必不會吝嗇區區一匹馬吧?”
匡文堯臉色鐵青,雙目幾欲噴火。向身後一招手,一名軍卒牽上一匹渾身赤紅,神駿非凡的高頭大馬。天賜嘖嘖稱讚道:“好馬!真讓人眼紅。”將何繡鳳扶上,自己也飛身上馬。何繡鳳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不住瞟向天賜,媚笑道:“李將軍,多謝你啦!”天賜笑道:“理當如此,理當如此。”又向韓玉郎道:“這五百弟兄的性命全仗韓大俠鼎力,在下深感大德,容圖後報。”催馬直出院門。五百騎簇擁著何繡鳳,緊隨其後,井然有序。眾叛軍不待主將令下,自動後撤,讓出一條通路。
天賜豪興勃發,縱聲歌曰:
遙望中原,荒煙外,許多城郭。想當年,花遮柳護,鳳樓龍閣。萬歲山前珠翠繞,蓬壺殿裏笙歌作。到而今,鐵騎滿郊畿,風塵惡。兵安在,膏鋒鍔,民安在,填溝壑。歎江山如故,千村寥落。何日請纓提銳旅,一鞭直渡清河洛。卻歸來,再續漢陽遊,騎黃鶴。
五百軍卒血脈賁張,齊聲高歌,雄赳赳出南門而去。這歌聲蒼勁雄渾,人馬去得遠了,歌聲依然回響不絕。眾叛軍人人側目,皆為之動容。
天賜率軍行出數十裏,天色漸明。此時有人質在手,不必急於逃走。天賜下令稍事休息,埋鍋造飯。不多時,幾大鍋米已經煮就。眾士卒人手一隻木碗,圍坐進食。
天賜滿滿盛了兩大碗,分一碗給何繡鳳,席地而坐,狼吞虎咽,轉眼間一大碗米飯已經下肚。抬頭看時,隻見何繡鳳捧著木碗發怔,米飯一口未動。天賜笑道:“仙子莫非嫌飯食粗劣,難以入口?抱歉得很,軍旅生涯就是這般艱辛,有飯吃就不錯了。如果趕上大戰,三天兩天無米下肚也是常有的事。今天咱們要兼程趕路,天黑前不會再停下來。仙子還是勉為其難,吃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