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日華大喜,愁容一掃而空,大笑道:“妙極,妙極!咱們真應該感謝劉進忠那廝。若非他善於斂財,咱們豈不都要窮死。”孟文英韋應麟皆啞然失笑,齊聲埋怨宓日華出言刻薄。
談笑間孟文英想起此行的目的,神色由晴轉陰,問道:“賢弟近日可有令表兄的消息?”宓日華歎道:“我已經有兩年多沒見表兄了。江湖傳言他落澗身亡,可據一位朋友說一年前曾在九江府見過他。當時表兄改頭換麵,變更姓名,在嚴夢熊將軍麾下效力。不知近況如何,是否仍在軍中。以表兄的才幹,如果在軍中,斷不會默默無聞,可是偏偏就聽不到他的消息。
孟文英大失所望,說道:“賢弟所知尚不及我,李兄早已不在嚴將軍麾下了。我有一位好朋友王致遠在兗州為官,不久前差人送信給我,信中說李兄去年春天曾路經兗州,與王兄暢談竟夜。言及其後的行止,李兄含糊其辭,王兄猜測他是欲進京有所圖謀。這次王兄升任總兵官,便一口咬定是李兄在京裏活動的結果,要我留意李兄的下落,你說可笑不可笑?李兄如果真在京裏,怎麼會不來找咱們。”
宓日華心中一動,說道:“依我看一點也不可笑,表兄隻怕果真在京裏。孟兄想想看,聖上近日提拔了不少人,在外是嚴夢熊將軍與令友王致遠,在朝是小弟與孟兄,無一不是李兄的摯交好友。我想其中必有蹊蹺。”孟文英奇道:“小弟是說李兄現在隱身朝中,甚至可能取得了聖上的信任。”宓日華道:“聖上本來庸庸碌碌,這幾個月卻似判若兩人。變化太大了。如果說表兄在聖上身邊,代為出謀劃策,這事也就不奇怪了。”
孟文英搖頭道:“賢弟真是異想天開,常在聖上身邊的隻有大太監餘廣這些內侍,哪一個會是李兄?我聽人說,聖上對西宮吳娘娘異常寵幸。這位吳貴妃素有才女之名,也許是她代聖上出謀劃策。”
宓日華道:“我就不信區區一婦人會有這般雄才大略,更不會知道你我,破格提拔。表兄素來高深莫測,不可以常理忖之。他要隱藏行跡,沒人能找出來他。”
韋應麟久聞天賜大名,隻恨無緣得見,歎道:“這位李公子真如神龍見首不見尾。如今李大人沉冤已雪,他為何遲遲不肯露麵?”宓日華道:“我有一個主意,好歹挖他出來,問問他是在搞什麼鬼名堂。”韋應麟孟文英喜道:“賢弟有何妙計?”宓日華道:“妙計談不上,隻是一個笨法子。咱們去把段護衛程護衛請來幫忙。他們久走江湖,諳熟武林動態,與京裏的地頭蛇也有交情。向這些地頭蛇打探消息,或許能夠找到線索。”
韋應麟喜道:“好主意,我這就去請兩位師父。”說曹操曹操就到,隻聽堂下有人問道:“應麟,何事找我們?”段雲鵬程萬裏推門而入,佩刀掛劍,穿一身嶄新的官服,分外精神。
韋應麟上前行禮,說道:“徒兒想請兩位師父幫忙,打探李公子的下落。”段雲鵬道:“李公子?是素有神箭天王之稱的李天賜李公子嗎?我們便是為此而來。今晚聖上忽然差我與程老弟出京公幹,多次提起這位李公子。我想李公子是宓大人的表兄,特來知會一聲,並問一問李公子現在何方?與聖上有甚關係?為何你們反而問我?”
孟文英三人大喜過望。果真讓宓日華料中了,天賜果然在京裏,果然結識了聖上。韋應麟急忙問道:“聖上是如何提到李公子的?何事差兩位師父出京?”
段雲鵬道:“聖上命我們前往江南,到武林盟去找一位名叫林秀雅的姑娘,接她入京。這事好生奇怪,聖上是如何知道這位林姑娘的,為何又要接她入京,她肯同咱們走嗎?武林盟已經造反,咱們都是官府中人,此行豈不危險之極?咱們心裏作難,嘴上卻不敢說。聖上似乎看出咱們的難處,讓咱們去找醉果老張清泉,恨地不平李伯年,一言斷生死顧一言三人幫忙。這又是一件奇事,咱們說與他們沒什麼交情,隻怕他們未必肯幫忙。聖上卻說無妨,隻須說是神箭天王差來的,他們一定不會推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