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向東猛的一震,指尖劇烈地顫了一下,站在轉角的電梯路口,雙腳沉重,竟然邁不開一步,目光深邃地一直盯著下方,心口像被千斤大錘狠狠的捶過一般,那挺拔的背影說不出的落寞。
“向東?”喬絲瑜側著頭看著他,兩道秀眉一皺,其實她也看見了她。
“剛剛——那是阿愚——”他的聲音清冷的好似深山泉水,“她,回來了。”
“阿愚”、“阿愚”,喬絲瑜死死地咬著唇,心髒絞痛著,麵上淡淡地說道:“你看錯了,她現在在美國。”
喬絲瑜平複了呼吸,緩緩地垂下手,指尖觸手的冰冷。
葉向東的身子倏地僵住,喬絲瑜的這一番話,就想一柄利劍再一次深深地插入他的五髒,及時的提醒著他過往的一切。他抬手按了按眉心,忘不了當日桑榆那張悲痛的臉,無奈,決絕。
搖了搖頭,終於還是情不自禁地邁出一步。
“向東——”喬絲瑜伸出手用力地拉住他的手臂,指甲欠著他的手臂裏,葉向東卻沒有回頭。
喬絲瑜的手慢慢的落空,手裏的溫度逐漸地淡去,拇指輕輕地從小指滑到食指,然後慢慢的握緊,表情有些呆滯,遠遠的看著前方,那個黑色的背影拚命地在穿梭在人群裏。她一次又一次看著他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不是不心痛。
眼角的淚水,在燈光下的閃閃爍爍的。她轉過身,手握成拳指甲死死地抵在心口。此瑜難道永遠無法取代那榆嗎?那顆樹就這麼根深蒂固?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挺直了漂亮的背脊,唇間扯起一抹堅定的冷笑,就算是生了根,她也要連根拔起。
葉向東一口氣跑到商場的大門口,停下腳步,放眼周圍,刺目的陽光一晃一晃的,讓他眼前一陣茫然,卻早已沒有桑榆的身影,剛剛那幕仿佛隻是一個幻影一般。
“阿愚——”他無奈地在心裏喚了一聲又一聲,右手無奈地滑過發間。
向東哥哥,阿愚就在前方等你,你可要快一點啊。
向東哥哥,我要是數到100,你還沒有來,阿愚再也不會等你了。
向東哥哥……向東哥哥……阿愚,你等了我那麼多次,難道這一次終是不再原地等我了嗎?葉向東看著往來穿梭的人群,那一張張晃動的麵孔,踉蹌著腳步,失神一般的來來回回穿梭著。
***
周一下了課,桑榆心情愉快地回到辦公室,拍拍肩上的粉筆灰,粉塵四起。喉嚨又幹又澀,咕嚕咕嚕地喝了一杯水,澆滅了嗓中的一把火。
趙冉青撇過頭問道,“今天你們班秦子墨上課表現如何?請過家長應該收斂了吧。”
“挺好的,這孩子吃軟不吃硬,在家裏是萬千寵愛,學校的孩子那麼多,老師顧不過來,不免有些難受,使使小性子。”其實礙於他的家世,之前的老師想管也不敢管啊!
“看不出來啊,這才多久,那美猴王就被你收了。佩服佩服。”趙冉青作著手勢,笑嘻嘻地打趣道。
桑榆坐下來,連著兩節課,雙腳又酸又麻,她揉著酸澀的小腿。一上午改改作業也就平靜得過去了。
傍晚放學的鈴聲一響,孩子們像脫了籠子的小鳥,嘰嘰喳喳的,興奮地向校門口奔去。校門口的此時豪車聚集,擁堵不堪。流動的人群中,秦子墨一個人背著個深藍色的書包,周圍的一切都和他都沒有關係,他一個人倒是瀟灑的很。
桑榆輕笑,站在原地。秦子墨走到她身邊時,停了下來,昂著頭看著她,神氣十足。一雙眼睛黑白分明,“你在等我?”
桑榆撲哧地一聲笑,這孩子竟在她麵前耍酷。她什麼話也沒有說,嘴角微微上揚,轉身向大門口走去。秦子墨跟在她的左側,側著頭,一雙圓鼓鼓的大眼看著她,還是沒忍住,“你要去哪?”
桑榆心裏一樂,和我鬥還嫩了點,回過頭,“去書店。”
到了門口時,秦子墨邁著步子向不遠處的一輛轎車跑去。桑榆抬頭眯著眼遠遠看著那輛車,車窗緩緩地搖下來,秦子墨和裏麵的人說著話,一邊還向朝著她的方向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