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想給我安全感,所以急於讓所有人見證我們的愛,也為了給我一個承諾和保證,我猶豫著點了點頭,因為我害怕,我猜簡誠肯定已經告訴了他爸媽我的事,這種事瞞不住,他有心瞞,歲月會出其不意的脫口而出,在我們的身上和心上再次割下一道疤,與其如此,不如趁早坦白從寬,至少他爸媽同意了,以後我們就相安無事,不同意,暫時的安然無恙又有什麼意義。
我想象不到他爸媽見到我,這個傳說中讓他們兒子神魂顛倒的女人之後,會不會發瘋,說實話,我長得很媚,如果放在古代,我猜我一定是禍國殃民的那一類女人,比武蘇妲己和褒姒,我猜我和她們有一拚,而真正那個時代保守的家長,往往都不願意自己的兒子娶這樣的女人回家,的確很有麵子,漂亮的人無論男女,總是能在第一麵中給人眼前一亮的驚豔,但是之後呢,細細品味,怎麼都不好。
我懷揣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跟著簡誠回了家,我愕然發現他爸媽的家其實我無數次經過,就在我們學校不遠的一處高檔公寓,差不多坐車要一個小時的路程,近郊有很多別墅,被青山環繞,還有人造水塘,很美很安靜,果然有錢的人都這麼會享受,我隻是從剛進小區就忍不住肅然起敬了,這和我完全沒交集的生活,我想一想就毛骨悚然。
可笑的是這麼近竟然他很少回家,他說他爸媽忙於工作很少關注他,隻是每個月按時給錢,富家公子都是如此,癡迷於花花世界,就因為背後有靠山,可是我認識的簡誠卻不是如此,他很上進勤奮,沒有依靠家裏闖蕩天下的意思,他仍舊按部就班的實習賺著很少的錢,或許為了養活我,或許為了給我安全感和我想要的信仰,他為了我甘願吃很多他本來可以不吃的苦。
但其實他不知道,我也沒告訴他,我的信仰變了,從他牽起我的手攬我入懷的那一刻就變了,我的信仰是他,也隻有他。
他爸媽對我特別不滿意,就在我張口喊了一聲叔叔阿姨之後,他爸媽的臉就掉了下去,他爸還好點,對我微笑,很友好,因為我都跟著他兒子回家了,還能怎麼樣呢,可他媽就不一樣了,陰沉的臉甚至讓我決定我是個醜小鴨配不上她那麼金貴被寄予厚望的兒子,也許她覺得我們外形都那麼搭配,可是家境差得太多,我沒爸爸,媽媽沒工作,我是個野模,靠著接一些不正當的走秀和黃色雜誌來掙錢養家,我跟簡誠在一起,是他們簡家的累贅。
這我早就知道,如果不是簡誠鍥而不舍我壓根兒不會去找他,我明白他將來該娶的女人,應該是個出生小康家庭父母雙全的女孩,可能很恬淡安靜,溫柔賢惠,可能很有才華本事,或者家境出奇的好,而我呢,才二十歲,就和已婚男人有過孩子,做過手術,當過小三,做的野模,拍的各種亂七八糟的照片,也許他爸媽都見過,所以開門的那一刻才會有那麼驚詫的眼神,我忽然覺得臉發燙特別難受,我知道我和他爸媽的理想兒媳實在相差得太多了,所以他們連點麵子都做不到,那張臉深沉的,讓我想到了著名主持人李詠。
簡誠可能也看出來了,吃飯的時候對我特別照顧,不住的找話題開玩笑打破這麼沉悶的氣氛,也為了讓我放鬆點,他爸問了問我的大致情況,當然具體的他們都知道,簡誠肯定早就透露了,為的不是讓他爸媽給我臉色,而是為了當麵的時候不至於脫口而出問了不該問的讓我無言以對。
可惜他的良苦用心在他爸媽這兒完全搞砸了,他媽陰陽怪氣的說了很多亂七八糟的,什麼潘金蓮啊慈禧啊,各種蕩婦各種扒,就連簡誠爸都聽不下去了,一個勁兒的咳嗽提醒著,甚至還小聲說了句“你別太過分了”,所以可想而知,我那位當時我還以為就是我未來婆婆的女人,到底有多麼言辭過分。
簡誠的臉色也特別不好看,以致於在還沒吃到一半的時候他就忍不住義憤填膺的把他麵前的碗和碟子都摔倒了地上打得稀巴爛,然後拉著我奪門而出,不顧身後他爸媽不住的呼喊。
那一刻我忽然覺得特別壯烈,像極了私奔,我終於明白為什麼那麼多年輕人特別喜歡私奔,這種感覺的確很棒,有一種藐視生死傲世一切的瀟灑,簡誠的勇氣讓我安心也讓我慚愧,我不希望自己帶給他的永遠是日複一日的提心吊膽和坐立不安,我想讓他幸福,可是我拚命努力,還是抵不過外界現實,真的把我擊垮了,我甚至開始懷疑,我們到底能不能支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