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 很抱歉(1 / 3)

“為什麼要跳?”上去找鞋子的時候,劉義斌問我。

“為什麼?不為什麼,能為什麼?你以為為什麼?就是想要激爽一下而已,天氣那麼熱。”他們總是以為我有什麼黑灰色的想法。人們就是這樣,思維固定。值錢的東西找不到了,一定是什麼人偷了去。大齡夫妻沒有孩子,一定是有什麼不能告人的隱疾。家裏有親人死了,傷心的人一定是欲絕的。

“不是因為傷心嗎?”他盯著我的眼睛,玩味著我的真實想法,我和他對視了幾秒,看出他眼神中的探尋,這種被人檢視的感覺很不好,我收回目光,移向遠處。

他哼哼笑了兩聲,“比如裙子掛破了,傷心,嗬嗬!”

他戲虐的口吻徹底激怒了我,我盯著他的臉說道,“為什麼你就覺得自己能洞察人心呢?你以為你能知道我的想法嗎?我的未婚夫死了,我就要跟著他去嗎?我沒這樣想過,從來沒有啊!我跳是因為我經常這樣跳,我很熟練,我不會有危險。你跟著跳才是奇怪,你跳過嗎?你想沒想過自己會沒命,你媽你姐怎麼辦……”

“我現在也很後悔啊!”

他的這句搶答怔住了我。我盯著他的眼睛接不上話來。

我又成了白眼狼,人家想救我,我卻這樣不識好。我媽經常這樣罵我,原來是看出了我的本質。我很無奈的搖搖頭,對自己又生出些微失望。

“不是後悔其他,就是太慫,跳下去居然起不來,不是因為別的。”聽他這樣講我突然鼻子酸酸,自己如此的不知好歹,而人家卻如此……說不上來了。他的意思是不後悔跳下去救我,隻是為自己蹩腳的遊泳技術感到有損他大男人的尊嚴。

“幹什麼?”見我垂頭不語,他問。

“不幹什麼。”我搖搖頭,“謝謝你!總之,謝謝!真心的。”

“哼哼!”他苦笑著。

下午,大家打牌的打牌,遊泳的遊泳,我就留在房間裏睡覺,睡得昏天黑地,等我醒來已經晚上九點,不想吃東西,隻想到外麵走走透口氣。可走到外麵又感覺熱的人心慌,什麼避暑山莊?一點不涼快。

看見山莊的茶室格調很優雅,三兩人散坐在偌大的空間裏,清靜的好。我走了進去,先要了一杯綠茶,冒著熱氣,感覺還是熱的慌,於是要了幾罐凍啤酒。本來是想融入這份優雅的,奈何骨子裏的山野氣冒了出來,成了氣氛的破壞者。

幾罐啤酒下肚,我已經長攤著手臂趴在了桌子上,頭偏在胳膊上看著玻璃窗外的風景,綠綠的草坪,造型別致的噴泉水池,暈黃的路燈。我的雲又來到我的腦海,來到我的眼中。我們在各種各樣的酒店房間見麵,那些情景曆曆在目。我和我的雲經曆了那麼多卻沒能幸福的走下去,一想到這裏,我的心又開始隱隱作痛。

淚眼朦朧中,落地玻璃外站著個人,他弓著身子,鼻子貼在玻璃上研究的看我。

我的雲忙完了事情來接我了……就像那次大冬天裏,他就穿了件襯衣,凍得瑟瑟,站在咖啡室的玻璃窗外看著我睡覺,等著我醒來……

我猛地站起,易拉罐哐哐當當的滾落在地,我飛奔著出去,想要撲進他的懷裏……

那個人瞪大眼睛看著我,看我在發什麼瘋,當我急急跑向他時,他似乎全身繃緊的等著馬力十足的我撞向他。

我還是刹住了腳步,抓著他的手臂停了下來。搞錯了,不是我的雲,我的雲很瘦,手臂勁脈突出。雖然茶室外的燈光昏暗,我還是在撲向那個人的最後一刻刹住了腳步。

他伸出手預備要迎接我。是劉義斌。又是他。不知道為什麼總是他。

我張大嘴巴看著他,旋即難掩失望的收回所有的情緒。

他也表情驚訝的看著我,“幹什麼?怎麼停下來?你那個興奮勁兒,好像——我感覺是要來投懷送抱的?來呀,我都準備好了,幹什麼停下來?”說著他把我一把拉過去,靠在他的胸膛,“這樣才算完,不能像說話說一半讓人難受嘛,是不是?”

就好像是他把我的雲趕跑了似的,我難以抑製的抽動起肩膀,蹲下身捂著臉把頭埋在膝蓋上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