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爺,”女子美眸一轉,看向臨淵,“我看錯你了。”
話一說完,拂袖轉身。
“香兒?”臨淵誠惶誠恐的追上去。
女子頓了一下,沒有回頭,又說了一句話,“還不快給我滾!”
這句話是對寒玉說的,聲音不大,但包含了複雜的含義。
寒玉抬起頭,心裏的悲哀一陣陣湧上心頭,她想對她說,“你恨我殺了他,你就殺了我吧!”
然後她看到她的姐姐一步步走向那人,溫柔的將他扶起來靠進懷裏,一下下摩挲他血肉模糊的臉,眼淚從她清冷絕美的臉上流下來。
那句話就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他和姐姐才是一對,她隻是個替身,如今他們終於相會了,即便是死,也終於團圓了。
臨淵戀慕著姐姐,必然會在從今往後寸步不離的照顧姐姐。
所以她算什麼?她有什麼?
死了的他是姐姐的,活著的臨淵是姐姐的。
先是養女,隨後失去了爹娘,再是替身,最後失去了做替身的資格……
她什麼也沒有,她隻是個孤女而已。
她殺了那個昨天還將她捧在手心裏的人,可是她不後悔,即使她的姐姐還活著,即使她的姐姐不認她,即使她的姐姐一活過來臨淵就不會再追究那些仇怨,可那又怎麼樣呢?
他依然害死了她的爹娘!她依然為爹娘報了仇,她不後悔!
即使全世界都認為她錯了,即使全世界都以為她是個沒有良心的女人……她也不會後悔。
她先是一個女兒,然後才是一個女人。
她恨他,依然恨他。
她是對的,她沒有錯。
她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再做什麼,最後看了一眼那人慘白帶血的容顏,踉踉蹌蹌的離去。
再回過神來的時候,依然是在冰天雪地的戈壁裏,放眼望去都是雪白的一片。
這樣雪白的天地,分不清東南西北,分不清時間空間,甚至連自己都快認不清了。
她失魂落魄的抬頭望望,覺得自己仿佛在這裏丟了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
是什麼東西呢?
她說不清楚,隻知道這一刻她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她忽然不知道這樣蒼茫的天地間,她應該往哪裏去。
“小玉……”有瑟瑟縮縮的聲音在叫她。
小玉?
她機械的轉過身去,看見身後跟著幾個人。
“小玉……”領頭那人又低低喚了一聲。
她回過神來,愣愣的問他,“你怎麼會在這裏?”
那人局促的摸了摸耳朵,說道:“少爺讓我來接你,他,他……”
他說到這裏又摸了摸頭,似乎不知道怎麼接下去,但還是繼續了,“少爺有別的事……所以讓我來了,你別怪他,他真的有事……”
小虎果然還是不會撒謊,越想撒謊越是欲蓋彌彰。
她笑了。
想來她認識的所有人裏,竟然隻有這個不起眼的小虎哥哥是一直記得她的。
隻有那個蘇州小巷裏最破落的院子是勉強屬於她的。
她深深歎了一口氣。
啊,蘇州,蘇州。
小虎見她如此,不明白她的意思,連忙說道:“小玉,你跟我走吧,我們帶你回蘇州去。”
她機械地點了點頭,又問:“你們怎麼在這裏?”
小虎摸了摸腦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們剛剛一直在旁邊偷偷地看著……”
他沒有說的是,原本臨淵跟博文承諾,一旦寒玉自由了就送她回蘇州去,不想後來一直沒有風聲,博文派他到杭州來看看,於是他就偷偷地跟過來了。
她沒有再多問,轉身順著小虎所說的方向一直走。
她不想再知道什麼了,這一瞬,所有的事情都失去了意義。
她僵硬的移動著兩條腿,不介意往哪裏去,也不介意跟誰走。
她猶如行屍走肉,隻需要一個方向,隻要有人給她一個方向,她就會頭也不回的走下去,或許走到天涯海角,走到地老天荒。
可是顯然有人不想給她這樣的機會。
他們走了不到一刻,一群人忽然從後麵追上來,施展輕功,一一躍到身前,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小虎大起膽子說道:“你們幹什麼,我們要趕路,趕緊讓開!”
話是這麼說的,可小虎帶的人畢竟隻是護院和家丁一類,看著眼前身材魁梧、輕功了得的十餘個汗子,拿著劍的手都微微的顫抖起來。
來人並沒有回話,當先一男子煞的跪下來,“鄭……姑娘,軒轅無二奉小王爺之命,前來請姑娘回京。”
男子低著頭,聲音微微顫抖,隱隱有激動之態,卻又生生壓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