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後來(1 / 2)

“玉兒,玉兒!你答應娘啊!”娘親還在一遍遍的喚她,勸她,“玉兒!快答應娘!快答應娘!告訴娘你不會再做傻事了,好不好?玉兒!”

她沒有說話,腦海裏在飛快地想著,如果她得活四十歲,他的來世已經二十四歲,他比她大了二十四歲,他們還能在一起嗎?

他們約定了三生三世,他會在忘川前等她嗎?

她騙了他,殺了他,他會不會根本不願意再與她共度三生三世?

他會不會喝了忘川的水,提前與另一個女子私定終身?

他會不會再在某一個港口,看到某一個洗衣服的貧家少女,然後奮不顧身的愛上她,尋覓她,守著她?

那麼她又該怎麼辦呢?

想到他會真心實意的喜歡上另一個女人,愛她、嗬護她,全心全意、掏心掏肺地對她,心裏就會一陣鑽心的疼。

曾經,她對他的愛,被仇恨和理智狠狠的束縛住,被她刻意地忽視和壓抑,即使偶爾冒出尖來,也被她秒殺在搖籃之中,而今,當仇恨不複存在,這種被壓抑的愛情狠狠的爆發出來,幾乎燒盡了她所有的理智。

她想他,她想再見見他,很想很想……但是她卻又沒臉去見他,即使是對著他的墓碑和塚墳,她也會愧疚和心疼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忽然想起月兒說的那個預言……竟然這麼準。

她是他的災星……如果轉世,她會不會還是他的災星呢?

她會不會還如這一世般……給他帶來災難……親手殺了他?

不,她死死的咬著嘴唇告訴自己,寒玉,不要再跟過去了,不要再去找他了,如果有下一世,就讓他去愛一個該愛的女子,去愛一個能夠給他幸福的女子,而不是她……一顆災星。

眼淚從眼角流進鬢角,她閉著眼睛側了側頭,不想讓娘親看到她的淚。

她勉強地牽了牽唇角,想笑,卻流下一連串的淚珠。

“我不會了。”她輕輕地說。

娘親愣了一下,喜極而泣,伏在她身上哭得氣都喘不過來。

“娘親,月兒還在嗎?”

“在,在,我幫你去找她。”娘親忙不迭的回答。

須臾,月兒果然出現在視線裏。

她看不清她的表情,也不想看清楚她的表情。

她問道:“你知道濤濤現在怎麼樣嗎?”

“怎麼樣?”月兒反問了一下,笑起來,“濤濤本來長得像少爺,現在越長越像,老爺夫人一看到他就會想到少爺,也不曾帶走,還是放在原來的地方,這麼多天也沒有人去看過他,天天喊著要回家。”

“是麼?”她聽見自己蒼白的聲音說道,“那你去幫我把他接過來。”

月兒猶豫了一下,“你要幹什麼?”

“不幹什麼。”

“那可不行。”月兒說道。

寒玉沒有理她,將手伸到頸窩的位置,掏出那枚周身瑩潤的白玉扳指。

她衝她笑,說出的話卻不容置疑,“你忘記了嗎?扳指在我這裏,我不是跟你商量,我是在命令你。”

月兒不滿地和她對視了一會兒,最後告敗下來,轉身出去了。

出得門來,她臉上緊繃的臉變得緩和,剛剛那種不滿和防備一掃而光,露出一抹難以覺察的笑容。

她怎麼可能在這時候防備她呢?她太了解她了,如果真要害小少爺,又怎麼會擺出這樣一幅強硬的表情?

月兒從馬坊裏牽出馬來,正要翻身躍上,忽而眼前出現一個身穿白衣的人。

月兒牽著馬視若無睹的從他麵前走過,那人卻開口說話了。

“你不打算讓她知道嗎?”

月兒原本不想回答,聽得這問題卻停下來思考了一下,然後她轉過身來嘲諷的冷笑著看他。

“怎麼,這難道不是你想要的嗎?”

臨淵沉默了一會兒,有些沒底氣地說道:“可是……她很難過。”

月兒又笑,“現在無私了?”

臨淵仍然站在原地,神色間竟有從未見過的憔悴和猶疑。

月兒輕蔑的看他一眼,“這也不是我的意思……你喜歡她?那就好好努力吧!”

寒玉扭過頭,看到窗外鬱鬱蔥蔥的綠色,外麵沒有在下雪,可她的心,卻永遠丟失在那個下雪的午後。

當雪和血融合在一起,她的愛情徹底死去,再無複生之地。

也罷。

她會好好過完這一世,替他守護他的房子,守護他的勢力,守護他的兒子,守護他的一切,替他將這家族千秋萬代的傳下去……然後……希望再也沒有然後,希望她再也沒有下一世。

江南的雪下了又停,停了又下,轉眼已經兩年過去,卻依舊等不到曾經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