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師有所不知,那一日,潁水之畔,弟子仗劍恃立群狼,毫無懼色。危急關頭那一劍翩若驚鴻、快如閃電,當真光耀九州,才威懾了群狼,令其夾尾而逃……”
“那一日,長社縣堂,弟子巧善妙計,舌辯如簧。雖隻在一戶之內,卻將漢室天下大勢盡數道來。鍾夫子對弟子之才驚愕莫名,長社縣令更是聞弟子之計,驚為天人,甘願將一縣之令拱手相讓……”
“那一日,潁陰境外,弟子麵對數百黃巾悍匪,眾蒼頭皆人心惶惶之際,弟子挺身而出,指點縱橫,又舍身為餌,再故布疑陣,趁亂殺出,一眾九人殺的那黃巾悍匪如喪家之犬,賊酋更是命喪弟子之手……”
“還有那一日,弟子眼見數萬黃巾賊人屠戮我大漢百姓,心急如焚。再一次不顧個人安危,火中取栗,帶領眾鏢師無悔而出,與敵陣當中殺了一個七進七出。義陽英傑魏延見弟子英姿豪情,不禁主動與弟子義結金蘭。海內名宿陳夫子,更感念弟子經天緯地之才,特意將孫兒送來河內,以讓……”
“等等,為師怎麼聽群兒說,他此番來河內是拜我為師?”胡昭皺著眉頭翻看著手中的鵝毛扇,終於聽到司馬健越吹越沒邊兒的時候,忍不住一扇子拍在了司馬健的腦袋上:“你這劣徒,出去一番別的本事兒不見漲,這吹牛的本事兒卻快要上天了?”
司馬健被胡昭一扇子拍醒,這才發覺自己越說越離譜兒了。想想人家胡昭的智商,能跟司馬家那端茶送水的婢女一樣嗎?臉上忽然一陣發燒,不由就低下了頭轉移話題道:“恩師,弟子送您這鵝毛扇,還覺得別致吧?”
胡昭嘴角又苦笑了一番,歸來之後,司馬健第一件事兒就是送了自己這麼一把扇子。四月末的天氣,尚未到用羽扇的時候。可偏偏司馬健還讓人帶了一句話來,說什麼‘叫孔明的,怎麼可以沒有一把鵝毛扇?’
胡昭學究天人,也想不通自己字‘孔明’跟一把鵝毛扇有什麼關係。但還真舍不得將手中的鵝毛扇扔至一旁,反而拿在手中細細把玩一番後。抬頭看了一眼無論氣度、自信、膽識都有了翻天覆地改變的弟子,開口道出了他今日請司馬健的原因:“閑話少敘,為師此番喚你過來,一則,感激你平安將母親接來。二則,便是想問問,你今後究竟如何經營鏢局?”
司馬健聞言頓時雙眼一亮,不要忘了,遊戲係統可是還給他一個延攬胡昭為鏢局管家的任務。他來之前還想著如何忽悠胡昭,現在聽胡昭主動跳入坑中,自然喜不自勝。
不過,畢竟出門漲了見識,眼界寬了,腦子也活泛了。他知道胡昭這種肚子裏憋著天下時局的人,不會隻是簡單關心自己。更大的可能,是胡昭在考校自己。當即,司馬健沉吟了片刻之後,才慎重開口道:“恩師,弟子手中尚有鍾夫子與陳夫子各一封信欲送至雒陽,不日便將啟程。”
“善,一諾千金為誠也。鏢局既然接下了這兩趟鏢,必然要信守承諾,方能傳下美名。”胡昭抬了抬眼皮子,隻說了這一句便沒了下文。
看著胡昭這幅模樣,司馬健更確信了胡昭考校自己的猜測。再度將腹中的規劃梳理一番,確認沒什麼紕漏後,才又緩緩開口道:“雒陽之行,弟子要保薦鍾夫子為長社縣令,此事比較瑣碎,或許會耽擱一些時日。歸來之後,弟子當蟄伏慎行,以溫縣為根基,將河內一郡的生意拿下。待天下稍安之後,弟子便相機而動,再入潁川通暢貨物,使之兩地徹底囊入鏢局業務當中而來……”
司馬健一邊滔滔不絕說著,一邊還不忘偷偷觀察老胡的神色。前番所言,老胡輕搖羽扇似乎頗為認同。可自己越說到後麵,老胡卻越加眉頭緊鎖。由此,司馬健當即停下自己的鴻圖大業,試探問道:“恩師,可是弟子所謀粗劣,不入恩師之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