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植的臉色黑是黑,但對司馬健的做法卻是一半反對、一半認同的。
他反對的,是司馬健說什麼‘君子遠庖廚’。這點盧植是從來不忌諱的。一來,君子遠庖廚不是不讓君子做飯,是因為‘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這種不忍殺生的心態罷了。
畢竟士人的同時,盧植也是名統帥,殺人有傷天和這種事兒他都做了,還在乎什麼殺羊?
而他認同的,是司馬健親自上場做飯的這一條。
所謂會帶兵的名將,其實也用不著做到跟吳起吮疽一樣。一名優秀的武將,隻要能與兵士們同甘苦、共患難,不搞個人特殊,另外再加上一條賞罰分明,公平公正,就可以讓士兵信服了。
古代名將,大抵如此,其中個別的,不過就是在這些基礎上又弄出一些花樣來而已。說實話,他盧植自己其實也做不到第一點,因為士人的架子還是有些放不下。
在盧植看來,司馬健這三日的所作所為,非但是一位良將,甚至都算一員深諳人心的智將了。畢竟,經曆這三天的磨合後,漢軍將士同那些鏢師們已然沒有隔閡,反而因為司馬健這入軍營前後的強烈反差,讓他們有了共同的話題。而這人一聊起來,那感情就漸漸建立起來了。
“盧大人,您可別把這事兒說得這麼玄,我可真沒想過這麼多。”司馬健聽著盧植的一番論述,真被盧植的腦洞大開給折服了:自己故意製造神秘,能讓鏢師們跟漢軍將士放下偏見、融為一家?真有這魅力,他早就在前世去當和平大使去了。
“不過,您說我在軍營前後判若兩人,這事兒倒是真的。”見火候兒差不多了,司馬健舀了兩碗羊肉湯,抓了四個燒餅分給盧植一半兒,然後就袒露心扉了:“我做這一切,都隻是為了你啊。”
盧植這下沒有回司馬健的話,這時候的他,舉著鐵盔碗、舉著蔥花餅蹲在地上跟那些大頭兵沒啥兩樣。他知道司馬健接下來還有話,就不緊不慢喝起了羊湯,發現這味道就是不一般,再咬一口蔥花餅,更覺得羊湯和燒餅,簡直就是絕配,不一會兒,啃肉喝湯的氣勢就有了大將風範,那叫一個當仁不讓。
盧植吃的痛快,司馬健卻沒什麼胃口,隻能苦著臉解釋道:“有句話叫前倨後恭,我這樣對您,道理其實也差不多。我在雒陽的名聲,估計早就傳到你耳中了,就算我一來對您畢恭畢敬的,您老恐怕還是將我當一個魅上亂國的惡賊。反倒不如我先裝出一副紈絝的嘴臉,然後再對您好點兒,您這不就主動找我聊天了嗎?”
盧植吃完了羊湯和燒餅,但臉色卻沒因為吃了美食而高興,反而更黑了起來:“如你所言,你所做這一切,都是在戲弄老夫不成?”
司馬健想了想,然後還真無言以對,隻好點了點頭道:“好像……就是這樣的。”
盧植這下也被司馬健的耿直給打敗了,他愣愣看著司馬健,嘴皮子都有些哆嗦,氣了半天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最後猛然將手中的鐵盔砸向司馬健,吼道:“你小子,肚子裏怎麼淨是這些歪主意?還不再去給老夫盛碗湯來!……還有,你這些鬼蜮伎倆,都是從哪學來的?”
司馬健屁顛屁顛地就去給盧植盛湯去了,至於這辦法從哪學的,他可不打算告訴盧植。不是怕盧植學了去,而是他說了,恐怕盧植也不理解。
這種辦法,自然是前世他從那些泡妞秘籍上學來的。前世的女神跟漢代的名人都是差不多的,尤其心態方麵,簡直如出一轍。最基本的,女神跟名人都眼高於頂,誰都不放在眼裏。你讓司馬健這種本來名聲都壞掉的家夥去追求女神,那就算上來跪舔,女神也不會心軟,反而隻會更厭惡司馬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