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袁氏一族為何忽然轉變了態度,這樣器重一個不名一文的商賈賤人,司馬健大概猜出來那麼一點意思:不管怎麼說,朝堂上劉宏還是一把手,他無論怎麼說也是簡在帝心的人物。能交好為友自然比成敵人要好太多,花花轎子眾人抬嘛。
並且,這樣的做法,才符合袁氏一族的利益。別說袁氏家大業大,幾乎隻手遮天,不用在乎司馬健這隻小螞蚱。
錯了。
大錯特錯。
越是那樣的大家族,處事越是嚴謹和善。畢竟,捧一捧司馬健他們不過費費口舌,可一旦司馬健崛起,那給他們帶來的收益,就不止動動嘴皮子那麼簡單了。
隻不過,他們唯一沒有想到的,是司馬健看不上這份好。別人削尖了腦袋想鑽的朝堂,司馬健卻知道那目前乃至以後都是龍潭虎穴,半點都不想往裏跳。也由此,袁氏一族的做法,就跟那些親愛的媽媽讓你穿秋褲一樣。
“來,孩子,穿上這條秋褲,媽媽這是為你好……”
可這些媽媽們就沒想過,那些孩子們要不要你們的這份好。袁氏一族的做法跟這個如出一轍,實在有些一廂情願了。
反倒是這次那些士大夫們,讓司馬健感受到了他們的可愛,尤其是陳寔同誌那樣仗義執言。至於這次爭論後的裁定,司馬健也是極為滿意的,畢竟,這份裁定在司馬健看來恰恰歪打正著了。
給朝廷押運糧草,這種事兒向來都是朝廷親力親為的。如今外包給了一家鏢局,這可是開天辟地的頭一回,這樣的廣告效應,那比司馬健做一次全國宣傳都有要效果得多!
就算是後世,誰也知道跟政府有業務往來的公司,那比一些沒背景的公司要牛氣太多。換算成前世的例子,這件事就相當於奧運鳥巢指定了一家鄉鎮企業的產品。從此之後,這鄉鎮企業就完全可以打著‘鳥巢指定產品’的旗號,急速壯大發展起來。
這樣的事兒不用多,隻要多出現個那麼兩三回,司馬健這鏢局就會成為行業名副其實的龍頭。那些就算再有當地士族扶持的鏢局,也隻能一心力求模仿司馬鏢局,卻不能癡心想超越了。
同時,這件事兒也不出意外的觸發了遊戲係統的獎勵,隻不過,這件事兒雖然對於漢末鏢局的興起意義非凡。但追根到底不過是天上掉餡餅的美事兒,所以係統隻獎勵了鏢局的一些聲望,並沒有給司馬健個人屬性的提升。
然後,又不出意料的是,遊戲係統又開啟了一條主線任務。
司馬健算是看明白了,隻要是打仗、隻要是能攪得這個漢末亂七八糟、隻要是自己的小命兒可能報銷的大事兒,這遊戲係統都能給出主線任務。完全是朝著一種不將自己玩殘、誓不罷休的目標奮勇前進的。
所以,這次廣宗一行,司馬健擔憂焦慮是少不了的,但主線任務後的豐厚獎勵,又讓他止不住躊躇滿誌。
一路上,得老天爺的垂幸,並沒有發生天將暴雨的倒灶事,讓司馬健成為後來蜀國那位倒黴的托孤重臣李嚴。雖然又零星小雨,但事先做了防範措施的鏢隊,並未讓糧草淋壞,也沒有耽誤行程。
至於說被賊寇打劫?
開什麼玩笑!
當初司馬健不過五百多人,就打得冀州一帶萬餘賊寇滿山亂跑。這次押運糧草除了宗員那五百子弟兵外,又多了一千名朝廷精銳的虎賁軍,那個賊寇瞎了眼,敢來觸司馬健的黴頭?
這‘司馬’的鏢旗,如今在冀州大地上就是賊寇的禁忌。所過之處,賊寇們都得夾著尾巴低調做人,生怕司馬健那怪癖發作,將他們賊寇給拐跑了……
半個月後,鏢隊一行人終於再度來到了那既熟悉又陌生的營地。
說熟悉,是這塊營地半點都沒挪地方。可說陌生,卻是曾經那些漢室將士臉上的神情,卻不再跟以前一樣了。
盧植為帥時,這些將士們一個個趾高氣揚又帶著一股子令行禁止的味道,讓人一看就覺得是能打硬仗也能打贏的好兵。可如今,口令沒有了,就連站崗的人都沒有了,大營之內,所有兵士的臉上除卻哀傷、愁苦、沮喪的低靡外,就剩下一抹敢怒不敢言的畏懼。